就像曾经害人也把自己害了的梁家。
不过,村里人不对张家刘家的事挂心了,却依旧雷打不动的对梁白玉抱有偏见,那股子愤愤不平别提有多坚固了,整的就跟自家是受害的那方似的。
乡里乡亲,甚至互相扶持过的感情消失得快。
被煽动的,莫名其妙的,跟风的哀怨仇恨倒是很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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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是在两周后降临的,很小,伴着风雨。
雪花飘了大半天,落地就化,像是没有来过。
趴在窗边的梁白玉很失望,他枕着冰凉坚硬的窗棂,吹着风雨慢慢睡去,等下一场雪。
手里是仅剩的倒数第二颗软糖。
傍晚时候,学校放学,蔡小静从梁家屋后路过,惊叫着跑到窗前。
梁白玉被吵醒,他动了动沾满小雨珠的眼睑,慵懒的拖着尾音:“别喊了,我只是睡着了。”
“那你去屋里睡啊,趴在这多冷,感冒了鼻子不通气多难受,发烧了更是麻烦,小诊所冬天的药很少……”蔡小静唠唠叨叨。
梁白玉轻蹙眉心:“啰嗦。”
蔡小静迅速闭上嘴,不敢再出声惹大哥哥不高兴,他一不高兴,她就觉得自己犯了大错。
小姑娘的头发长了又剪短了,是家里人把碗扣在她头上,顺着碗沿剪的蘑菇头,发质还是像稻草,挺营养不良的,但她的五官长开了一些,肉乎乎的婴儿肥里已经露出尖下巴,能瞧见美人相的影子,她朝气蓬勃眼神清澈,如同春天里的一支嫩芽,每一天都会有变化,有无限可能。
青春旺盛的生命气息随风往窗户里吹。
梁白玉支起头,眼皮一抬:“今天都学了什么?“
蔡小静脸一垮:“怎么还问我学习?“
“问问嘛,是不是快放寒假了?”梁白玉伸出手,摸她伞面上的雨水,“有考试的吧?”
“期末考试。”蔡小静苦恼地说,“头都要炸了。考不到班级前三,我妈会把我的腿抽肿,就用毛巾抽。“
“要考前三啊?目标定那么大。”梁白玉蹙眉,“你爸呢,不拦着你妈?“
蔡小静眼神飘忽:“我爸他……他不怎么回家,做工呢。”
扯谎的水平很差。
梁白玉把手从小姑娘的伞面上拿下来,甩着指尖上的水珠:“那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放学都来找我,给我读篇课文,就当是复习了,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