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晰拧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魔尊与妖王之间相斗,是因为毕方的叛变?
毕先生一看就是通晓古今之人,若是只妖,也一定是个势力强大的妖修。这样的人物,从前必然是段灼尘的左膀右臂,如今却投奔了魔界,难怪妖王要与宫北屹都得你死我活。
只是毕先生好好的为何去魔界呢?还被收揽再魔尊少子的麾下自降身位。这着实令人费解。
“本王的姐姐因为他而一尸两命,那个狗东西却不知和哪个贱女人生了个贱种?你说孤会放过他?!啊?!”
“当年明明是段子鸢自己强迫魔尊,她怀得是不是魔尊的种都未可知,你休要诋毁!”
叶君晰突然想到那日段灼尘进犯龙阳剑派时与一魔修伪装的弟子发生的龃龉。不仅揣度毕方投奔魔尊很可能与前任妖王段子鸢都死有关联。
有没有可能毕方本就是魔尊少主生母的熟识,其生母担心前任妖王肚子里的孩子会威胁到宫哲彦日后继承魔尊之位,所以请毕方设计药死了段子鸢母子,事成之后害怕暴露,直接逃之夭夭?
他想得出神,以至于谢颜将自己身上的银针全数拔都没注意,反而被从床上一跃而下的谢颜从背后抱了个满怀。
少年的头枕着他的肩膀,腰腹上的手揪着他的腰带,声音哀切带着颤:“师兄你别不理我,我很乖的,你看我自己把针拔了,不劳烦师兄……”
第59章谢颜伤重“奇怪啊,你怎么比上回还不……
谢颜一向对自己下得去狠手,他见叶君晰不理他,直接运转周身的气血,带着几分霸道的魔气,将一身的银针全数逼了出去。
毕方的针灸之术很是高|潮,银针又细又长,若一根根取出不会有一丝痛感。像谢颜这样直接将针逼出,反而有些冒险。几处细微的针孔被猛得撑开,向外渗着血。谢颜怕弄脏了君晰的衣衫,又将血硬逼了回去。致使那针孔更加打开。
叶君晰握住谢颜的手腕,却捏到了一处黏腻,低头一看,发现他脉搏之处正汩汩朝外流着血。美人立刻皱紧了眉头,带着三分怒火说道:“谁让你自己乱动的!”
美人钳着他的手腕,力道难得得重,谢颜双手直接被他掰开,叶君晰扯过自己头上的白色发带就替他包扎了起来。
凡人眼中的三千青丝在谢颜眼中就是美丽隽秀的银发,它们如同冰柳在温柔的夜风中微微飘荡。
谢颜看迷了神,默默低喃:“好美。”
美人蹙眉问道:“什么?”
谢颜与叶君晰齐高,此时美人低着头,他为了看清大师兄眼底的神色,故意侧低了头,从他身后望去仿佛他要亲吻上美人的脸颊。
“我是说,师兄,好美。”
白色的发带在美人的手中抖了抖,本来蝴蝶结已系得十分对称,却又被扯了一角,一向讲究匀称之美的叶君晰却快速的收了手,根本没有去再调整那一大一小的蝴蝶圈。
“早些休息吧。”
美人自始至终都没抬起头,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厢房。
第二日,谢颜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被毕方挂了骨,他竭尽所能的哀嚎,几乎叫破了嗓子。叶君晰自然听得真真切切,站在门外不停的踱步,像个妻子正在待产的丈夫。
毕方刚从厢房里走出来,他就连忙迎了上去:“我师弟他怎么样?”
美人担忧的红眸仿佛欲碎的红水晶,毕方本来已经和谢颜串通好将治疗的效果说得差一点,将谢颜描述得可怜一些,如今却临时改了口:“少……少侠没事,好好养着就行。”他突然想起谢颜的吩咐,连忙补上一句:“此处是仙魔交接之处,灵气污浊不易少侠恢复,叶公子务必将人带回凡间。”
叶君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趁着天色不暗,扶着谢颜就回了楠木古宅。
古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却一个人也没有。
叶君晰提起的一颗心放松了些,谢颜大概是下午嚎叫时耗尽了一身力气,如今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他轻轻地将人放在床上,将被褥盖至少年的脖子处仔细掖好,已是这般叶君晰还觉得不够,特地施展了对于他来说最耗灵力的炎之术,将被褥温热了一番。
刮骨疗伤之后,谢颜的身上就冷得很,体温比他这个冰灵根体质的人还要低。毕方说这实属正常,半年就可恢复。他这个不懂医术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颜睡得多,醒的少,即便他面上再怎么活跃,可叶君晰心中也知晓,经此一毒之后,谢颜的身子是垮了。
他时常盘着谢颜送他的手串坐在亭中发愣,一坐就是一天。
有时他会想起从前在龙阳剑派的日子,有时他会想起他被沈向卿称作入魔的那个夜晚。
快乐的、痛苦的、愤怒的、酸楚的回忆正如宅院外那个五彩斑斓的结界,隔绝了凡间世界的同时也封闭了叶君晰的内心,他已经半个月没有离开过这里了。
突然间,一道绚丽的圆盘插|进这流动着五彩光芒的结界,叶君晰抬手抓住那圆盘定睛一看,确实一把白贝玄化扇。
他抬头一望,穿着灰道袍的钟介然正攀在一棵杉树上与他招着手,声音和他的梨涡一样让人欢快:“君晰!吾来了!放吾进来!”
结界隔绝一些声音,使得钟介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如同被人捂住了嘴巴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