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千千万都只做到了前者,师兄愿意回来,揭露真相已是不易,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师兄以自身为代价,一直护着他们?
他刚想收回自己方才那个过分的要求,却见叶君晰眉间触动,用尾指抹了下眼睛,微笑着应了声:“好。”
那一个字,在费沐的心海中荡开了一片水花,他忍不住冲上去紧紧抱了下叶君晰。
“师兄,走了!”
说完这句话,费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龙阳剑派。
去乐家的路途不算遥远,他只行了三日就到了目的地。
行至乐家门口,他才想起今日是乐师妹的丧日,乐家又将白条挂在门口,那一双石狮也披着白,一切看起来都那样的哀伤。
他突然明白师兄为什么再三嘱咐,让他去一趟乐家。
这一切均源于沈掌门的过错,他虽已在剑派内部澄清了当年的事情,可从未在仙界为师兄正名。若乐家还在埋怨着师兄,而师兄又如何能向乐家表达哀思呢?
他敲了敲乐府的大门,来人竟是华南师弟。
华南将他周身扫视了一遍,抬手截断他腰侧的玉佩。
“啪”的一声,玉佩碎成了两半,他正想问华南师弟这是何意,却猛然发现那玉佩的坠子和栓绳竟是红色。
师妹的忌日,怎可见红线?
是他大意了。
费沐见那玉佩已碎,就没捡起,而是将腰上剩下的红绳解开,随华南师弟去了乐家前厅。
去年他见过乐前辈,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济,而今是乐师妹的忌日,他原本以为乐前辈会满脸悲痛,可寒暄了几句后,他倒觉得乐前辈是想开了。
费沐拿出叶君晰的手串,递到乐前辈面前,琢磨了一下说道:“乐前辈,实不相瞒,当年一事,实在与我叶师兄无关,他将此物交给我,以作信物,也向前辈您表达他对乐师妹的哀思。”
乐前辈接过手串,仔细查看了一番,又将手串递给华南师弟,在华南点头后又将手串退给了他。
不肯收,乐前辈这是……
正当他以为乐前辈还在记恨大师兄时,只听乐前辈喊了一声:“沅荀,出来吧!”
一抹黄色的倩影从厅后绕了出来,费沐都看傻了眼。
费沐:“这,这怎会!?”
师妹明明几年前就被火葬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乐师妹冲他一笑,将她身后的男子扯到面前,十分得意地说:“如你所见,本姑娘又活了!还捡了个便宜道侣。介然,这是我费师兄,也是龙阳剑派的弟子。”
“你好你好,吾叫钟介然。欢迎加入反穿书联盟组织!”
费沐还在疑惑,就被这位叫钟介然的男修抓着手强行握了握。
他还十分自来熟地坐在自己身边,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费道友,沅荀活着的这件事是万分的机密,毕先生也是看见君晰的信物,才放心拉你入伙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你们剑派那三个是假货,其中一位还捅死了沅荀。君晰他早就起了疑心,所以将乐师妹的遗体偷下山。当年你们火葬的,是个死替。这几年,吾等都在寻找救活沅荀的办法。君晰他先是遇到了……然后又在代峡峰和毕道友救了吾……接着……再之后差点嫁给了段灼尘,还好毕道友,也就是你的谢师弟他足够舔,哦不,应该用[锲而不舍]来形容宫少主追求爱情的执着,所以也是机缘巧合……后来终于是将这件事办成了,沅荀她复活不久,你们沈掌门就来找君晰了,吾该说的都说完了,费道友可有什么疑惑?”
三个时辰过去,费沐扶着额头,他已将这一壶大红袍喝到茶淡,眼前这位乐师妹的未来夫婿说得细致又生动,大有说书人的潜质,他听得真切,哪会有什么不明白。
只是他没想到,大师兄这几年竟是这般不易,还好有谢颜师弟,不应该叫宫少主陪在大师兄身边,处处逢凶化吉,才有今日乐师妹的死而复生。
也难怪,师兄喜欢宫少主,这般深情的执着,是魔又何妨?!
费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头示意再无不解。面前的乐家准婿却又给他沏了一杯,淡到极致的大红袍:“可我吾有一个疑问,这个玉佩是何人给你的,费道友又是何时挂在身上的?”
两块惨白的玉片被搁置在茶几上,那上头的穗子红得刺眼。费沐立刻回答这是穆师弟给他的玉佩,并简单介绍了一下此人乃是几年前沈掌门收的徒弟,资质极佳,与大师兄一样都是单体冰灵根,而且入门时就已是元婴修为。
钟介然:“这玉佩上被人施了一道听音诀,距离它一丈之内的动静都会传入此人的耳中。也就是说,若刚刚毕先生没有截断你的玉佩,你与我们说的话,都会被他听到。”
费沐:!!!
云黎师弟是沈掌门的人,他们应该早就对大师兄有了防备,不知此次将师兄找回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倘若是为了试探师兄是否知晓“穿越”一事,那……
费沐一掌将玉片拍得粉碎,愤怒又无措地说:“完了!我在山下曾和师兄提起过告发沈掌门一事。穆云黎定是知道了!等不到仙界大会了,我们现在就得回去,否则大师兄凶多吉少!”
……
费沐猜对了一半,穆云黎听到玉佩中传来的声音立刻就去找了郑秉一。
他将自己听到的一切转述给了郑秉一,并问道:“师叔,费师兄为何要告发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