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分头,秋斓便落下单。
下人们晚上几乎都不做事。
油蜡要花银两,除过几个主子屋里头不忌着,院子里几乎少有随便点灯费蜡的。
故而天一黑,大家各自回了屋,院子里便空空如也,不见几个人影。
只有秋斓趁这时候往厨房走,故而她也不急,就慢吞吞地往前,只紧着思索心里头的事。
镇国公府中的池塘有好几片,夏日里栽的荷花到如今都成了枯荷。残枝枯叶披着月光,倒是别有意境。
秋斓站在塘子边上看得出了神,半点没注意什么时候开始,身后便有人跟着。
等她步子定下一阵,忽就被人从身后猛推一把。
秋斓眼疾手快地掠住塘边苇草,回头方发觉巧儿扑在地上。
“少夫人?是你吗?”
“我方才没看清路,摔倒时撞着你了,快把手给我,我这就拉你上来。”
秋斓猜到巧儿与她有杀心,如今自然也不信巧儿的言语,只自己扒拉着蒿草往上爬。
巧儿见一计不成,干脆也发了狠,作势就要伸脚把秋斓往水里踩。
她害人性命已是明目张胆地行事。
秋斓惊魂未定,却忽觉得脚下一轻,已然被人拉回廊子。沈昭将她环在怀里时,还别过脸咳嗽两声。
反是巧儿摔了个趔趄,差些栽进水里湿了鞋。
巧儿看清来人,忙低头故作恭敬道:“世子咳得厉害,怎么漏夜到这来了?”
“都怪巧儿不好,出门未点灯,害得少夫人涉险,还差些让少夫人跟我一道儿跌下去,真是好险。”
秋斓听得那番颠倒黑白便来气。
沈昭若来迟些,她怕是都要做了这塘子里的水鬼了。
可那罪魁祸首倒是言语轻巧,两三句就想搪塞过去。
秋斓忙回眸,满脸不忿地看向沈昭。
沈昭却没说什么话,只是轻笑不言。
可那笑意刺骨,看得人心底里发凉。
巧儿忙又道:“眼下霜寒露重的,世子不该到处走动,若是世子您这身子骨再受点凉气,那可不好跟夫人交待。”
“到时候少夫人要跪在祠堂里头被竹条子笞手,疼着呢。”
秋斓听得生气,只想挣脱束缚跟那丧了良心的巧儿据理力争,大战三百回合。
却不想沈昭将她箍得怪紧,怎么也挣脱不开。
沈昭也不理会巧儿那明目张胆的威胁,只旁若无人般抬手重重弹一把秋斓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