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斓听得沈昭的规劝也觉得句句在理,心下总算是稍稍安稳了些:“阿昭说的对。”
“我听闻我们那几个从宫里出来的大师傅说,御膳厨房里做菜才叫讲究。”秋斓轻轻坐在椅上晃腿,“这下就真的能去看看那豆腐皮儿做的灌汤包和整只的蒸羊了。”
“还有那种炸透淋完芡汁还会摆尾巴的鲈鱼,光听着就好厉害,宫里果然是宫里,多得是我没见过的东西。”
“阿昭先前常出入宫禁,是不是这些新奇的全都吃过?”
沈昭垂着眸子,不以为意地轻勾唇角:“宫中的御膳也不过是吃食,与宫外没多大不同,唯精细功夫做的炉火纯青。”
“可花雕得再好看,也终究还是食材最重要,至归缘有那么一张时令笺,日日换着新鲜的东西,未必输给宫中御膳。”
“否则陛下也不会让你们进宫侍奉茶点,不是么?”
秋斓听得这番话心下顿生喜滋滋,她面儿上也立时挂了几分笑意,转而又问:“阿昭,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很凶,或者很厉害?”
沈昭替秋斓结燕尾小辫的手顿了顿,忽然嗤笑一声:“不必怕,殿下不是坏人。”
“要非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和鼓街上的混混也差不多,不过殿下还是要稍微有文化一些。”
“嗯?”秋斓眼角一跳,“阿昭?你怎么敢这么说殿下?”
“自然敢。”沈昭垂着目光,替秋斓挽得十分细致,“放心,你只管全部听殿下安排,不必顾虑其他,殿下定不会凶你。”
秋斓听得一愣一愣,只能茫然地点点头。
沈昭看下人替秋斓围件烟灰色马面裙,又撑住帮她换上一件月白金肩澜圆领衫,还在梁冠两侧簪了通草木槿花。
待打理到焕然一新足以进宫见驾时,寅时的梆子都敲了两循。
沈昭这才带秋斓出门,与福顺打了个招呼。
“去吧。”沈昭把秋斓抱上马车,浅声嘱咐:“在宫里照顾好自己。”
秋斓乖巧点头,转身进马车去。
沈昭凝着她背影被车帘彻底挡住,微弯的唇角这才扯平,眼中的缱绻也悉数化为漠然。
他缓步走向内侍福顺,不紧不慢地朝福顺瞭一眼才低声笑道:“劳烦伴伴帮我带句话给宫里头那位。”
福顺连连点头:“世子有何话要对殿下说?但讲无妨,福顺一定带到。”
沈昭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薄唇轻启:“你告诉他,阿斓若要是在宫里头折根汗毛,我要折他命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