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外柏枝的幻影和壶内的枝干相触之时,春花猛地惊醒了。
她睁大了双眼,赫然望见钱仁的身体被挂在一根枝干上,就在离她不远处。
柏树的枝干将她小心安放在树顶中央,坠落的金石砸在外围的枝干上,没有对她造成丝毫损伤。
而钱仁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除了胸口一处最致命的伤口,他身上还有多处擦伤,浑身布满了血痕,眼看是活不成了。
他恹恹地掀了掀眼皮,朝春花看了一眼。
“就算不能埋了汴陵,凭空多出这些财宝,也会给天下度支造成不小的动荡。这一点,春花老板再清楚不过了。”
钱仁豁开带血的嘴,气若游丝地笑了。
春花毛骨悚然地瞪着他。
“我终究……是个凡人。”
“但汴陵……是我一手缔造。今日我既不能活,就让整个汴陵一起陪葬罢!”
话音甫落,尖利的嘶叫声响彻天空,钱仁抬起手,重重向前拍去。他将全部法力灌注在这垂死一击之中,安乐壶的裂口顿时承受不住,蔓延到整个壶体。
能藏纳乾坤的安乐壶,彻底碎了。
作者有话说:
糖会有的,且看我憋个大招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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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鳌掷鲸吞
“当啷”一声,四海斋的屋顶被砸穿个窟窿,一个瘪了一半的青铜鼎险些敲中陈葛的脑壳。
然而,为何天上会掉锅,锅从何来,陈葛已分不出心力思考。外头的客人早就因争抢财宝跑得干干净净,大街上人声吵杂,金银纷飞。
这些陈葛也丝毫不知,只因包厢里,一个锦衣的公子哥儿正抱着肚子鬼哭神嚎,完全盖过了外头的声音。
两个孔武有力的跑堂分别摁住长孙石渠的手脚,从隔壁医馆请来的山羊胡老大夫掏出把小刀,颤颤巍巍地割开石渠肚子上的衣料,众人都瞧见了令人惊异的图景。
石渠肚腹内的疙瘩已经变成个绿色的光团,包裹着光团的肌肤薄得几近透明,向外跃跃欲试,仿佛要咬破肌肤冲将出来。每一次撞动,都带得石渠哀嚎一声,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陈葛目瞪口呆:“大夫,这究竟是个什么病症?”
老大夫拈着山羊胡:“恐怕是肚子里长虫了。”
“……”陈葛扶额,“这得是个千年的萤火虫吧?”
老大夫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陈葛:“……我觉得他更像是怀了个鬼胎,要生娃娃了!”
老大夫沉思良久:“男人生子,虽医典不载,上古也曾有些传闻。何况世间确有些异兽是雄性产子,如海龙海马,便是如此。你这个朋友,该不会是个海马精吧?”
陈葛翻了个白眼,低叱:“你个老山羊,别絮叨了!他就是个普通人!”
“你就说,该怎么办吧!”
老山羊大夫长叹了一声:“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割开了。咩。”
他一手轻轻按住石渠腹上的光团,一手拈起小刀。
石渠嘶哑地嚎了一声:
“不要这么随意地做决定啊!”
陈葛不胜其烦地掏掏耳朵,决心无视他的抗议。
“割!”
一刀划下去,光团骨碌碌转了一圈,猛地弹起,破腹而出!
石渠杀猪般叫起来,昏了过去。
光团在屋内四处横跳了几圈,终于被陈葛一把抄在手里。他还未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用力一捏——
“呜哇!”那光团扯着嗓子哭了起来,“爹爹啊!”
众人定睛一看,是一条鳞片绿白相间的——小海龙,两爪抱头,眼睛湿漉漉的,嘴巴更是大得不成比例。
石渠被那一声爹爹叫得猛一哆嗦,悠悠地又醒转过来。
他颤抖着嘴唇:“抱过来……给我看看。”
陈葛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捏住那小海龙的尾巴,将它掉转着拎到石渠眼前。
石渠:“这是……我生的?”
小海龙卷着身体,可怜兮兮地望着石渠,眼睛里包了一包泪:“爹爹……啊。”
石渠立时鼻子一酸,也包了一包泪:“……儿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