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段云琅笑笑,“小王睡过头了。”
鹊儿扑哧一笑,段云琅给她装模作样地躬身行了个礼:“此处一切还要劳烦鹊儿娘子了reads我的非常态总裁。”
鹊儿忙侧身避过,道:“现下自是不难,往后我可要出宫了……”
段云琅眉梢一挑,“我晓得,那边有个武人,看你瞧了好久了。”
鹊儿跺了跺脚,双颊顿似火烧般烫起来,“再这样浑,谁还敢亲近你!”
两人此时已走到一面墙外。初秋天气,分不清早晚,只是一片混沌的阴沉。在这片阴沉里,他已听见隔墙传出的轻轻笑声。
鹊儿朝他做口型道:“就是这儿了。”
袖子底下的鸟架上,鹦鹉已开始不耐地扑腾,却罕见地没有乱叫。那个声音,那个暌违了近半年的声音,就那样幽幽细细地入了耳,明明清淡淡无情绪,却偏偏撩得他浑身都发痒。
她只说了一句:“哦,是吗?”
而后便响起其他宫婢带笑的声音:“可不是!那蒋彪本来想给殿下一个下马威,才如此算计。谁知道殿下料敌先机,先将他一军!不过殿下在那边也着实凶险,听闻还遇上了刺客呢!不过殿下吉人天相,自然处处都能化险为夷的了。”
段云琅在墙外听着,只觉又羞又臊。这些事情,在父皇的寝殿里、在泱泱的朝堂上、在兄弟与臣僚的面前,他都会添油加醋装傻乔癫地说得有声有色;可是在她这里——在她这里,他却绝不愿她知道的。
他说不清楚心头那一股烦躁的感觉,只能更仔细地去听墙那头的声音。
她笑起来,“殿下一回来就办了两个观军容使,气魄当真不小。”
他的心狠狠一跳。
她在夸他吗?
他只觉自己已烦躁得没法再听下去,不然的话,自己会丢人,会很丢人……他转头便要走,险些撞在鹊儿身上,鹊儿讶异道:“怎的了?不是要去见她?”
段云琅匆促道:“我……我回去好生思量思量,再来一趟。”
鹊儿歪过脑袋,笑他:“您在害怕。”
“那是自然。”段云琅深吸一口气,“太久没见了,谁不害怕?”
额发遮住了少年一双意味不明的桃花眼,那秀气的脸庞上竟尔染了些难堪的红晕。见不着的时候疯狂地想她,相信自己为了见她一面可以杀人放火都在所不惜,可真到了此时此刻,只隔了一堵墙了,他却又真的害怕了。
昨夜听到那句诗时,胸中升腾起来的孤勇,一时间消散干净。
在她身上,他从来只顾思念和发泄;而对于他,她却能理解他野心勃勃的一切。
原来她说自己幼稚……还真是有道理的。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多难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