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对着铜镜,卸下妆容,玉指取下发间的银凤镂花长簪,很是珍惜的放入一旁的盒子里,生怕夜里积了灰。
“那对你死心塌地的人又跑来了。”身后有人靠着柱子,手里拿着一张信纸,着鹅黄衣裳,是丫鬟的打扮。
曲情闻言,动作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什么,却又被一滩死寂取代。
“你想说什么?”她淡淡道。
“她对你如此情深,你就没有片刻的心动?”丫鬟挑眉,很是感兴趣的想要看她的反应。
“不曾。”曲情回应的极快。
可却换来对方的一阵笑:“骗的过我,骗的过他,你还能把自己也骗了。你可真行。”
曲情指尖带颤。眼神却泛起了冷意。
柳月笑的肚子疼,可眼底却闪起了泪光,她直接用手擦去,却是越抹越多:“你今日对着那镯子出神了三次。”
她嘴里的镯子正是先前章烨所赠,在曲情用几句话把他的希翼打的稀吧碎时,还特地归还了白玉镯子。
可章烨到底又给她退了回来。便是她塞到首饰盒里的那只。
柳月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她上前蹲下与曲情平齐:“有人个满心满眼的都是你,如何不值得托付终身?章家我查过,不如外界传言那般,上上下下的人都极好相处,很是爽快。”
“只要你愿意,你就有家了。”
“章家没那么多规矩,他们也不会为难于你。”
曲情从袖口摸出方帕,上头绣着她最爱的梅花,高洁却又傲骨。她动作轻缓的给柳月拭泪。
却是莫不吭声,没有言语。
她这幅反应,让柳月彻底冷了心。
柳月突然甩开她的手,眼眸猩红,恨恨道:“你非要把自己毁了是么?”
曲情却是笑了。
帕子从手中脱落,她也没去捡,不再看眼前泪眼朦胧的柳月,她执起桌面的象牙梳,动作轻柔的梳起发来。
笑意却是慢慢变淡:“柳月,十多年前,我就下定决心,不再为自己活了。”
柳月闻言,身子一僵,喃喃道:“你何必呢?你何必呢?”
曲情面色冷清,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道:“把信送出去吧,公子那头应当等急了。”
柳月攥紧手心的信,深深看了眼曲情,这才疾步向外走去,打开房门她留下一句:“你会后悔的。”
待她走后,曲情这才指尖带颤,打开妆奁盒。
里头赫然是一只成色极好的白玉镯子,她想要伸手去触,可手刚伸到一半,却又生生的收了回来。
曲情闭了闭眼。
像他这般敢爱敢恨,潇洒万千的男子,应当值得更好的女子。
而她锈迹斑斑,心如死灰,没有任何盼头,她背负了太多,只能辜负。
这段时日就当她是意外的闯入那人的视野,又惦着脚尖悄悄的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