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蹭了蹭:“别动。”
宋安安乖乖不动了,靠在他的怀里,试探着伸出手,搂着他的肩轻轻拍了拍:“哥哥,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吧,我会假装不知道的。”
江恒胸腔轻轻震动了下,像是在笑。
随后,环在腰间的手松了松,他低头看她:“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脆弱?”
“不是脆弱。”宋安安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这是人之常情,你不用那么逞强。”
江恒沉默片刻,松开抱着她的手,撑着床半坐起身。他探身从床头柜上拿过烟盒,手指在上面轻轻磕了磕,抽出一根。
还不等点燃,宋安安爬起来夺过他手中的烟,皱眉:“你才刚退烧,不能抽烟!”
江恒看着她,弯起唇角,好脾气地道:“都听小九的。”
他的目光像是带着温度,被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宋安安莫名有些赧然。
她微偏过脸,收起烟盒,正想着说点什么转移话题,江恒先开了口,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从我有记忆起,她就在生病。”
“第一次收到她的病危通知书,我十三岁,家里没钱治,是钟叔钟婶拿出积蓄,才把人救回来。”
“第二次是十五岁,负责她的主治医生儿子出了车祸,医院缺血,我的血型正好吻合。”
“后来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江恒顿了顿,轻轻吐了口气,“所以,我早就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准备。”
然而,做好准备是一回事。
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又是另一回事。
“哥哥,”宋安安倾身搂住他的脖子,含着鼻音轻声道,“你已经尽力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用责怪自己。”
“伯母她肯定也希望你能过得好。”
“你还有小邹和赵先生这些朋友,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江恒额头抵在宋安安肩上,喉结滚动,半晌低低应了声:“……我知道。”
宋安安学着他平时安慰自己的样子,揉了揉他的脑袋,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糊味。
她僵了一瞬,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啊啊啊,我的粥!”
宋安安猛地从床上跳下来,飞快地跑到灶台前关了火。
用毛巾垫着打开锅盖,拿勺子搅了搅,看着里面飘着黑絮,介于稀饭和米饭之间的糊状不明物,宋安安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