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暮春的天气,昨天还是艳阳高照,怕热的人们都已经换上了单衣。
夜里却突然刮起了西北风,大风刮了整整一夜,呼啸的风声吹打着窗棂,吹得糊窗纸呼打呼打,响个不停。
吹得伊梦的心哇凉哇凉的,她几次从梦中惊醒,在窗辚边徘徊,这几天忙于承传师的申报,始终也没得空去看看狗蛋他们。
天这么冷,他们住在桥洞里,过桥风吹起来可该怎么办哪。
伊梦愁得睡不着觉,好容易挨到下半夜,风声停了,她这才迷糊过去。
一觉醒来,伊梦推开门一看,“哇,”外边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只是一夜的时间,房屋,树木都象是冰雕玉砌的一般,那飘飞的雪花如柳絮般飘飘荡荡,似要涤尽这世间的烦恼,三月桃花雪,真是少见哪。
伊梦无心留恋春雪的美景,那雪里桃花的娇美,玉兰的高洁,她匆匆忙忙吃了点饭,带上干粮和孟元老赏的一串钱,急急忙忙往州桥跑来。
一路上见到几人差役赶着马车,捡拾倒闭的饿殍。
“唉”城里来的外乡人越来越多了,饿死的也在增多。
“是啊,昨天这一场雪,可够咱们忙半天了。”
“诺前面还有一个。”
“唉”
二人一边将尸体抬上车,一边摇头叹息。
伊梦心更是揪的紧紧的,她快步朝桥上走去,远远望去,州桥如冰雕玉砌的一般。
来到州桥上,“咕咕嘎嘎”她学了几声野鸭子的叫声,桥洞里探出一个头来。
妮子看见是伊梦哥回来了,非常高兴:“伊梦哥哥,我好想你。”
伊梦看看绳梯不见了,问她,狗蛋他们去哪儿了,就你一个人在这。
“哇哇,”妮子听她一问伤心地哭起来。
“怎么了,妮子别哭,妮子别哭,狗蛋他们去哪儿了。”
“那天你走后,他们几个吵架,吵的可凶了,说是你生气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后来,他们就都去找活干了,只剩下狗蛋哥和我两个,狗蛋哥怕坏人来,他把绳梯收了。”
妮子仰着头对伊梦哥说。
伊梦看看桥头,往下光滑得很,她想下去却没有绳索。
“小哥,这桥洞可不能再住了,马上就到讯期了,洪水说不定啥时候下来。”
“是啊,我就是想着才来接他们呀,可现在你看我下不去,她也上不来,这可怎么办。”
一匹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大声叫着,快点,快点,洪水下来了,桥洞里人快点出来。
伊梦听见那吆喝声,浑身一激凌,她翻过栏杆就往下面跳,她想跳过去把妮子抱出来。
“”作孽哟,作孽哟,住在这么个地方,洪水一来就只有死了的份了。”
一个老太太坐在桥洞里痛哭。
一天前,她和儿子媳妇拌嘴,离家出走,没地方去,一赌气钻进了桥洞,如今吓得大哭。
伊梦跳进桥洞,妮子扑过来,伊梦哥哥,伊梦摸了下她的头说:“来,我把你给递上去。”
她抬头往上看,上面正有人向这里看,原来,刚才她一跳,吸引很多人向这里观看,这会桥上聚集了很多人。
“怎么会事,刚才看到有人跳下去了。”
“可不是,就跟空中飞车似他,他就那么一跳,一个后空翻落到桥洞里了。”
“是啊,可真够利索的,”
“在那呢,在那呢,我看看。”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伸长脖子探头往下看。
河面上,水面翻起浪花水位正迅速地上涨着。
伊梦探出头来,那位大哥帮帮忙,找个绳子把我这妹妹拉上去。
“说得也是,这么高,她抱着上不来呀。”
“大家伙,忍一会,把腰带借来用用”,一个年轻书生招呼着大家解腰带,这么会去找绳子来不及了。
“不用,我这有绳子”,一个汉子把一捆绳子抛下去,“拴好了,咱提她上来。”
伊梦接过绳子,打了个套儿,套住妮子的两个胳肢窝,拦腰把那她提起,众人用力,把妮子拉了上去,上面的人冲她叫,你快点上来吧!水都快到了,远处已看到白哗哗的水狼扑天盖地而来。
伊梦抓住绳子,三两下,爬上桥面,她顾不得歇息,又把绳子抛象另一个桥洞,洞口那个老太太还在大哭,众人喊他让他抓起绳子往上爬,可她那里见过这些,吓得只是大哭,他的儿子在桥上面也是哇哇大哭,却没有办法拉她上来,眼看着洪水夹杂着浮冰从远处波涛汹涌而来,伊梦抓住绳子跳了下去,又是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进去。
站稳脚跟,赶紧把绳子给老太太栓上。“
伸出头喊,大家伙帮忙拉一拉,外面人拉着,伊梦用手推。
那老太太看看桥洞下滚滚的洪水,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乖乖儿地哭起来。”
”大娘,你要是再不走,可真是走不了呀,伊梦说。
我不走,好呆死在这,也比掉进水里喂鱼憋虾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