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俊被这一声斥得莫名其妙,抬头看看厅内兄弟侄子皆没有好颜色,便拾起地上的信笺打开看了,顿时面色如霜。
“父亲,这……不可能。”楚俊申辩。
“十七娘的字,我这个祖父都认出来了,难道你这个做父亲的却认不得吗?”定安候脸色沉沉,声音沉沉。
楚俊欲哭无泪,这固然是十七娘的字,然而字里的内容却是一派胡言,简直就是污蔑!
“你是说十七娘用自己的死来栽赃自己的父亲?”听完楚俊的申辩,定安候摇头冷嗤。
“这个贱婢,如果早知道她是这样不成器的东西,她自己不跳湖,我也会掐死她,省得诬及自己父亲。”楚俊怒不可遏。
眼看着弟弟和父亲吵得不可开交,楚蔚做和事佬,劝道“父亲,您也不必责怪二弟了,是十七娘自己脆弱,不当选就不当选吧,二弟训斥她几句也是为人父母情理中事,十七娘这孩子心气太高了。”
楚蔚在楚俊进来前当着定安候的面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二弟作为人父不能摆正心态,我的闺女与他的闺女去参选有什么不一样?谁选不都是扬楚家的声威?十七娘她不过一个孩子,能经得起二弟的训斥吗?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如今竟就这样……这都怪二弟!”
堂堂定安候,有朝一日该要叹息,自己雄才伟略,征战安邦竟败在教子不严,手足不睦上。
“古人说子不教父之过……就是可怜了十七娘子……”申老爷酸溜溜一句话将定安候心中怒火再次点燃。
待等楚俊还要说什么,就被定安候轰了出去。
楚俊一边往回走,一边郁闷不已,心里想着十七娘的遗书心里堵得慌。
十七娘这孩子怎么会想不开呢?何况未参选太子妃一事,自己何曾怪责过她?
这孩子是中邪了吗?自己想不开跳湖也就罢了,竟还留下那样的绝笔信,让自己在定安候面前讨个没趣。
楚俊站在偌大的侯爷府后花园里环顾四周,重重叹了口气,他怎么感觉这个家变陌生了,他有种待不下去的感觉?
楚俊去驻守西边是次年开春的事情,接下来的半年时光他在侯爷府里头过了一段很是闷闷不乐的日子,因着定安候不想瞧见他在跟前晃悠的缘故。
阿绿将二百两银子的钱袋交到周崇智手中,道“娘子说,周管家有周管家要看顾的人,这些银子先给周管家使着吧,日后娘子再替周管家想些办法来。”
阿绿说着自去了。
周崇智看着手中的钱袋,深锁的眉头微微松开,凝肃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
那个女子虽然不近人情,倒也讲究赏罚分明。
她这是在给他钱让他去周济姑夫人留下来的杜家兄妹们。
虽然他不喜欢她,但是从今往后倒也乐意替她办事,因为不会白忙乎,还因为她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像十七娘的死,他不问她如何死,不问关于那遗书,只要得到二老爷在定安候跟前失宠,仿佛便已报了她落湖之仇一般。
舒吭哪里想要去深究这些,十七娘的死她有过一丝不忍,毕竟她们曾经好过,然而还不是会因为利益而反目。曾经十七娘对她那么信赖亲昵,却会因为太子妃之争而与她撕破脸,想来这世上哪有什么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舒吭跟前忽的浮现邱云霞的面孔,那个邱家小五倒是有些特别。
不过舒吭眼下没有功夫去结交友人,她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