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仇徒知道下人们一下午都不在越宁房中服侍,便猜测这越宁是无聊自己跑了,便叫那几个下人谨慎言行,且不可将此事传到宾和老爷老夫人耳中。找到大夫人后,立即送回房中。
他们自然怕担罪责,一个个闭紧嘴巴,在后院中找起越宁来。
“大夫人…”下人们低声喊着。
越宁遥遥听见,也不知喊的是她。她正在湖边烤鱼,等着一会儿给仇徒带点。
“大哥,那夜安池好像有人生火啊。”仇愆拍拍仇徒,指着夜安池。
仇徒远远看去,那蒙着红盖头的,不是越宁还能是谁?
仇徒舒了口气,但马上提步上前,仇愆站在原地,摸着下巴,笑着:“老天造物,果然一物降一物。”
“越宁。”仇徒上前不由分说就拉住越宁的胳膊,要将她拽起来走。
越宁起身被他拖了两步,忙脱手叫道:“诶诶诶,我的鱼!”
仇徒回身看她,只见她拿起两根插着鱼的树枝,然后递给他一只,“差不多能吃了,你是闻着香味来的吧。”
仇徒见她蒙着脑袋,赤着脚,鞋在一旁,不禁皱起眉头,“你下夜安池了?这鱼是池子里的?”
越宁看看湖水,点点头,“是啊。这里的鱼可多了,而且特别好抓,你看。”说着,越宁就指向一旁的木桶,“我抓了好多。什么颜色的都有,我都不舍得吃了。我挑了两只最丑的,哈哈…”
“你…”仇徒看着这自己面前笑得颤抖的红盖头,心生无奈。
“这是我娘最爱的锦鲤…”仇徒将桶里的鱼倒入夜安池,四下看看,“罢了,明日我再托人寻两条,你快随我回屋,别叫人看见。”
越宁被他拉扯着,“我还没穿鞋。”
仇徒心道自己把这事忘了,便停下来,蹲下身子,叫她抬脚。
她看着仇徒,一下老实了。
晚风吹来,越宁问他:“你帮别人穿过鞋子?”
仇徒给他穿好,站起身,盯着那红色的盖头,牵起她的手腕,“当然没有。”
“哦~”越宁笑着上前,“我也是第一次有男子给我穿鞋。”
仇徒心中叹口气,加快了步伐,唯恐叫别人看见越宁,日后拿她涉世未深的天真笑话她傻。
越宁快步赶齐,看着自己手里的鱼,问:“你这么慌张,这鱼莫不是吃不得?”
“岂止不能吃,在仇府,他们比下人还金贵些。”
“比人还金贵?”越宁看着手里的鱼,“难道它们会说话?”
仇徒停下来,看越宁一眼,很是无奈,只能拉着她继续往东厢走。
“我特意给你烤的。如果不能吃,也太可惜了。闻着挺香的。”
仇徒没有回头,说:“既然是心意,就留着吧。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
及至进了屋,关了门,仇徒才松了口气。
见她还拿着那两条鱼,便找地方把鱼架起来,然后叫她坐到床上去,自己去找媒人回来。
越宁老老实实地回到床上做好,宛如一切没有发生。
等媒人们和丫头们回来,笑声一起,之前的风波就算掀篇了。
媒人们递给新郎官一根秤杆,叫他掀盖头,仇徒盯着那一动不动的人,心道:还算听话。
便用秤杆挑起盖头,然后抬手掀开,媒人们笑着说:“称心如意,称心如意。”
虽然仇徒见过越宁,但此番看她穿红装的模样却是头一次。往日见越宁都是一股英气,今日确有小女子之态了。
越宁瞧仇徒打量她的眼神,不禁眨眨眼,“仇徒,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脏了?”
越宁去抬手擦脸,被仇徒止住,“没有,很好看。”
越宁笑了,“是吗?我娘给我画的。”
“来来来,二位新人,该喝合卺酒啦。喝完从此夫妻一体,永结同心。”媒人领着丫头端着合卺酒上前。
仇徒拿起酒杯,递给越宁一只,自己一只。
这动作越宁和泉君练习好多遍了,早已轻车熟路,不等仇徒说话,她便交过仇徒的手臂,“这个我会哦。”
仇徒一怔,笑着同她饮下此杯。
“好了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祝福两位新人天长地久。”
随着媒人的呼喊,丫头们漫天撒花,落下来,越宁笑着接着。
媒人和丫头识趣地退出屋去,屋里就只剩下仇徒和越宁。
仇徒看着越宁,不知如何开口。
越宁见花瓣都落下了,说:“这好看是好看,可明日打扫起来,又很麻烦。”她坐到床上,仇徒的心跟着紧起来。
“你说的是。不过,下人们就靠打扫活计,总要找些活叫他们得些赏赐不是。”仇徒去关了窗。
这下气氛更是紧张起来。
越宁没心没肺地环顾着四周,然后看见了自己的鱼,忙跳下床,“差点把你们忘了。”
仇徒看她,只见她又围着鱼去了,也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