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夏国?”越宁站起身。
泉君见她表情不对,也跟着站起来,“怎么了,这件事我考虑很久了,阿姐,你可不能不支持我啊。”
“什么就考虑很久了,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越宁不高兴道。她可不愿意泉君去那么远的地方。
“怎么没提起过。之前来军府的路上我就有所表示吧。”泉君本以为越宁会明白他,谁知道竟然是第一个反对的人。
“你阿姐不是那个意思。你们都先坐下。”仇徒说。
越宁坐下来,挽着仇徒的胳膊,“相公,你快劝劝他,那个西夏国又远又荒,根本不是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泉君坐下看着仇徒,说:“子虚哥,我知道西夏国可都是从你们那里听说的。是你们将,那里可以凭本事吃饭,靠能力取功名,在孱国没有出头之日。那我去西夏国怎么了。”
越宁不禁看他,说:“不怎么,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么远的地方,你谁也不认识,你自己能行吗?爹娘和我怎么办?”
“你有子虚哥,娘有爹疼她,爹有娘照顾他,我谁也没有,去哪里都一样。”泉君撇撇嘴,“总之这事情我考虑很久了,等我回家跟爹娘辞行后我就走。”
“好啊,爹娘要是同意了,我也不说什么了。”越宁心想,爹娘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参军的事,就跟别说去别国参军了,泉君根本不用想着离开的事。
“哼,阿姐,你变了。”泉君站起身,气呼呼地走了。张河和梁力急忙跟着他。
越宁也气,手肘抵着桌子撑着下巴,“这个泉君,太气人了。这都过去多久了,根本没听他说要去西夏国的事,现在提起来就是说要去了,搅得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恼人!”
仇徒捋捋她的背,说:“泉君这些日子一直勤学苦练,他刚才一说要去西夏国,我才想明白他这些日子不眠不休的读兵书、练兵器是为何。所以,这个想法一定是在他心里许久了。娘子,你们自小无话不说,可是这段日子,是不是我们对泉君的关心太少了?”
越宁一愣,她只顾着接触这些新鲜事物,顾着仇徒的衣食起居,好像确实忽略了泉君的感受。不禁想起这些时日和泉君照面时的一些细节。
有时候在军府中遇见,因为自己心里装着别的事,所以和泉君是匆匆而过,没有寒暄,甚至连微笑都忘记。
一起练习马术的时候,自己比泉君学得快,所以早早就卖弄起骑射的本领,和泉君也没什么交流。
每天操练完回房中歇息,虽然泉君就住在隔壁,但也不曾主动找过他。他有时会不敲门进自己屋里,像过去一样,但自己却似乎赶了他几次,之后泉君就不怎么来了。这几次要进来找自己,泉君好像都敲了门。
不刻意细想,倒真是没发现竟然有这么多疏忽。
越宁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可能伤害了泉君。
从伙房回来,越宁没有和仇徒回房,说是要去找泉君,可她自己一个人站在泉君门前好半天,也没有进去。她想起过去自己若是和泉君之间有了矛盾,就会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但问题永远不会延续到第二天。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泉君之间有了这样的嫌隙,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
所以,泉君是没有察觉,还是刻意疏远呢?
抬起手要敲门,越宁停住了,攥起拳头,将手放下。
在越宁的心里,敲门是娘教的礼数,可在泉君眼中,敲门是生分。
越宁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鼓足勇气直接推门进去,还是抬起手敲了门。
“你要是劝我不要去,你就回去吧。”泉君没有开门也知道是越宁,因为只有她才会敲一长一短两声门,并非刻意,而是习惯。他还在气头上,拿着越君剑在地面上乱画着。
越宁一愣,站在门口,说:“泉君,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泉君拿着剑站了一会儿,鼓起腮帮,鼻子呼了一口气,将剑放在一旁,去开了门,“进来吧!”他看都没看越宁一眼就进了屋,拉张凳子伏在案前,眼角瞧见越宁的脚迈过来,便说:“有什么话快说,劝我的话不必说。”
越宁看着泉君,不禁心里动容,来到他身边,坐下,“泉君,阿姐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泉君一拍桌子,“我何止伤心啊。你根本不懂我。你自从成亲了,你就不在乎我了。你的心都给子虚哥了。”
越宁一怔,道:“泉君,阿姐承认这些日子没怎么陪你,可阿姐对你的心和从前一样,没有变过。”
“你没变的话,怎么会不支持我。”泉君看向一旁。
“我!”越宁眨眨眼睛,“我不是不支持你,只是,太突然了。你一个月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泉君张着嘴巴,“阿姐。一个多月了,你第一次和我坐在一块儿吃饭。我是该在马背上追着你说,还是在大家操练时偷偷跟你说?”
越宁愣住,看着泉君委屈的模样,心里顿时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