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不重要,”他道,“我们这些将领都想死在战场上,为国战死,而不是死在随便谁的枪口下。”
他的声音清润,温柔时,能化了人心。
谢骛清将灯关了。
他又道:“女孩子找我,也不只为了谈情,许多都是帮人送财的。”
何未被逗笑了,在乍然的暗里说:“那你快去,少在我院子里,多出去见几位佳人。见几次就能有几百把枪,搞不好遇到豪爽的军阀姨太太,就有一架战机了。”
谢骛清佯作思考:“二小姐不愧是生意人,这笔账算得好。”
两人相视笑了。
谢骛清系上衬衫,平躺下来。他很累了,须睡一觉。等人躺下,闭上眼,他想到,这样简单庆生的过程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真的高兴。
他的呼吸渐平静。
她往锦被里躺,在被子里碰到他的衬衫前襟,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睡着了,解他刚系上白色纽扣,一颗一颗。她闻着他脸上牙膏粉的香,悄悄将唇印在他的下巴上。
他十七岁初到四九城,站在夜色里城门下看德胜门时,心里只有推翻清王朝,有光复大义,有重振河山……不知儿女情长,该想不到十数年后,会躺在这北京城的一间深宅大院里,躺在一个女孩子的身边,衬衫被解开……
今夜的苏合香是越烧越浓烈。
谢骛清的衬衫很滑,不晓得什么料子的,倒是白,干干净净的,她摸他衬衫的领子,终是往上挪了两寸,慢慢地将唇压到他柔软的嘴唇上。
她自觉闭上眼,没察觉谢骛清已睁眼。
等到感觉男人的手压在自己脑后,张开唇,回吻住自己,她像被电到似的,浑身酥酥麻麻的。谢骛清的手滑下去,隔着轻绡衫子,搂她的腰。
他想睡,就是想避开过于频繁的亲热。
但喜欢的女人解自己的衬衫,亲上来,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压制住身体的反应。
谢骛清按住她的腰,和她轻吻。那搂着她的手,越发地热。
没一会儿,谢骛清偏过头,到她耳旁轻声说:“不想睡了?”
她脸热,其实就想亲亲他罢了。
他笑着,摸摸她热乎乎的耳朵:“今晚确实累了。若是做什么,怕顾不到你太多的感受。等过两日再说。”
这回谢骛清真睡着了。
西次间和这里隔着一扇门。
她隐约听见扣青结结巴巴对莲房说,外头落雪了,她年幼长在南方,入京后每年见头场雪都要欢喜雀跃一番。莲房轻声提醒说,里边都睡了,小声些。
这对话,这雪夜,隐隐像曾发生过。在她初见他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