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繁缕无可奈何地除却身上多余的衣裙,跟着何云秋来到卧室。
“关门。”何云秋淡漠道。
裴繁缕刚把门掩上,一转身,一份报纸直直砸在了她脸上。她惊疑不定,瞥了母亲一眼,低头去看掉落在地的报纸。
头版头条标题写着:船王四女欲练神功未亡人七日约六男
“你看你做的事,这就是你送给我的贺礼?专门让我在今天被人看笑话!”何云秋横眉说。
“我……不是的……”裴繁缕把报纸捡起来,上前一步想要辩驳,却见何云秋抬起了手。
裴繁缕条件反射般地闭上眼睛,别过脸去。
掌掴迟迟未落下,她睁开眼睛,看见了母亲复杂的目光。
“安琪,你啊,你啊。”何云秋叹息道,还是止住了盘旋于心口的歉意。她摇了摇头,说,“今天你就在家待着吧。”
裴繁缕哑然,片刻后说:“今天是你五十岁生辰。”
“万一有记者蹲点,你去了只会让大家不愉快。”
“好、好,我不去,我乜都不配!”裴繁缕点了点头,转身去拉门,又回头看着何云秋,神情竟有些凄然,“祝你生辰快乐,阿妈。”
她想,这一定是她最后一次喊阿妈。
*
“砰”地摔上门,裴繁缕扑倒在猩红色的桑蚕丝被褥里。她把脸闷在其中,手指攥紧了,像是要将被褥扯破那般。
不知闷了多久,她听见楼下隐隐约约的说笑声,然后又静了下来。
裴安胥来接何云秋和裴安霓去饭店,她知道,但没人再来询问她一句。她忽然连不满的气力都消失了。
良久,裴繁缕撑起身来,爬到床头,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提式座机电话。电话里每响起一阵忙音,就像一道鞭子甩在她身上。
像过去阮忍冬的鞭子。
蓦地,裴繁缕嚎哭起来,比给阮忍冬哭丧还哀怮,似要将这一辈子的绝望都宣泄殆尽。
电话在这时接通了,可她陷入了情绪里,好一会儿才察觉到。
“阿崇,阿崇?”她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