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充分的准备,如果她对音乐剧不感兴趣,还有音乐会、演唱会、话剧、电影。总之,好不容易见了她一面,他一定要制造机会。
裴辛夷答应了。
向奕晋沉醉于他一颗爱恋的心,半夜辗转反侧,竟像初恋的中学生。
*
他们约在音乐剧上演的会馆附近的咖啡厅见面。先坐下来聊聊近况,再看音乐剧,最后去尖沙咀吃晚餐,这是向奕晋的约会计划。
午后,阳光从遮阳棚边沿倾斜过来,映进窗玻璃,给一半的桌子抹了一层澄黄的蜂蜜。
裴辛夷将方糖丢进咖啡里,用小勺轻轻搅拌着。她浅笑说:“抱歉,你的电话我都没回……”轻吸了口气接着道,“最近实在是很忙。”
“我知道。”向奕晋小心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讲。你们一家人感情这么好……又这么突然,我——”
裴辛夷摇头,“冇嘢,比起我,细妈和安霓才是最应该被照顾的。”
“安霓好几次跟我哭诉,讲四姊有多不容易。”
“你要好好安慰她。”裴辛夷抿了一口咖啡,抬眸说,“她其实对你很有好感。”
向奕晋没想过裴辛夷这么直接——她向来是这样直接的。人们习惯含蓄,习惯道不破。其实有时候,直接比迂回更起作用。
果然,向奕晋辩解说:“你误会了,我和安霓只是朋友。”
裴辛夷笑笑,“是呀,朋友。”
“不是那个意思。”向奕晋抿了抿唇,假装抬腕看表。不经意看见斜角,隔着中间一排座椅、修剪漂亮的绿植盆栽后,靠墙那方的咖啡座上,有位男人正注视着这边。
他感到疑惑,多瞧了一眼。裴辛夷顺着视线看过去,手上的咖啡杯没拿稳,咖啡洒在了半裙上。
“冇嘢吧?”向奕晋忙起身,将纸巾递给她,又从兜里摸出手帕,似乎想亲自擦拭溅了咖啡渍的半裙。
裴辛夷挡了下来,捏住手帕的角,说:“多谢,我来。”
向奕晋意识到这么做或许有些失礼,退回座位上,唤服务生来处理。
裴辛夷起身说:“唔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咖啡杯放回了碟子里,杯碟周围的浅米色的编织蕾丝桌布上印着深咖色的斑点。淌出来的咖啡还在顺着桌沿往地板上滴落。
滴答滴答,急急缓缓,就像裴辛夷不安的心。
她看也没看向奕晋的表情,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服务生过来处理残迹,再走开时,向奕晋已经看不见裴辛夷了。
*
快步走进洗手间,裴辛夷打开水龙头,沾湿了手帕,用手帕擦拭银灰色包臀短裙上的污渍。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再弹回去,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裴辛夷抬头,看见来人,不自觉咬了咬唇,掩饰般地垂头继续擦拭半裙。
阮决明一步步走近,双手虎口握在一起,接着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他在她跟前站定,出声说:“搞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