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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裴辛夷在喝光新送来的红葡萄酒之后,昏昏欲睡。她依靠酒精才能入睡。为她提供酒精,或许是他最后的一点儿仁慈。
眼前的景象看不太清明,落地台灯的玫红色碎花灯罩,让整间阁楼浸在灰粉的光晕之中。门轻轻打开,着暗赤色柞绸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裴辛夷吃吃地笑,“阮生,你也喝多了咩?”
阮决明不知道她每晚都是这个样子,蹙眉说:“你也知你喝多了?”
裴辛夷拎着红酒瓶颈口,反扣过来,晃动倒不出一滴酒,“唔!喝多了,竟然看见幻影。还穿着这么靓的西装,难道在我心里,你这么有型?”
阮决明将椅子旋转半圈,正对着床垫坐下。他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不知怎的,竟轻叹了一声。
“叹气?阮生,你也觉得你太狠心了对不对?你看我的样子,我裴辛夷几时这么邋遢,乌黢黢,比坐监还不如。”裴辛夷揉了揉头发,垂头说,“唉!我好傻啊。”
“喔,你总算知道你很傻了。”阮决明唇角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阮生你呢,你这个人,问题真的很多。凭乜嘢你可以养女仔,我不能勾仔?我其实很不开心,当时就不该只逮她的头发,应该再给一耳光。”
阮决明不可思议地哼笑,“裴辛夷,已经过了一年了,你现在来讲?”
裴辛夷点头,颇有些烦心地说:“一年又怎样?再过三年我也记得!我呷醋得唔得?”(吃醋)
阮决明意味不明地微蹙起眉,“你故意演给我看?”
裴辛夷甩了甩头,努力让视线聚焦,盯住两道渐渐并在一起的重影说:“点解你总是这么讲?比做戏,你比我会一百倍。我不过就是……我想讲话。我太久冇讲话了,很累。”
“得,你讲个够。”
裴辛夷压低眉瞧着阮决明,眼神仇视,忽而又笑弯了眉眼。她捧起脸,喃喃地说:“阮生,你怎么比十七岁的时候还好看啊。”
阮决明真是感到诧异,说:“你发花颠啊?”(花痴)
“喔!不行咩?”裴辛夷鼓了鼓左腮,还嘟起唇。
恐怕裴安菀都做不出这个连贯动作。阮决明笑出声来。
他说:“我有这么好看,你怎么舍得同别的男人拍拖?”
“嗯……”裴辛夷陷入沉思,过了会儿说,“eugene很可怜。”
阮决明脸色一沉,“他可怜?”
“我骗了他。”
“你冇骗我?”
裴辛夷听了这话,要哭不哭地笑,“阮生更可怜。”
“我不可怜。”阮决明沉声说。
“……我最可怜。”
阮决明揉了揉眉心,走到裴辛夷跟前蹲下。她往后挪了挪,整个人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说:“你要打我咩?”
“我——”阮决明心口堵得慌,“你总有办法惹怒我。但对你动手,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