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朔白默认了他的猜测,反问他:你请我出来只为喝酒?
上次马场的尴尬后,秦风虽落荒而逃,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思,又因前世英年早逝,他深觉时间làng费不得,既然他们彼此都有心意,何不早早确定关系。今晚将人约出来,坐了半天,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各种场面都不畏惧,还是头一回发现自己竟有紧张怯懦的一面。
算来他前世今生一共活了五十年,动心是第一次,所以表白也是第一次,总觉得坐立难安,心跳如鼓,扭捏的像个青涩小伙儿。
将玻璃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轻咳一声,望向身边之人:朔白,跟我jiāo往怎么样?
桃朔白诧异的看他,这种直白的话,还是第一听到。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就顺畅多了。秦风又说:现在时局并不好,明年七月就是全面开战,早晚上海也要沦陷,那时我们就出国。这一两年,我打算先留在上海,做些事qíng。
直言明年七月抗战爆发,等于坦白了自己穿越的身份,后面的政治立场,他说的含蓄。他这么说,也是想再一次确认对方穿越者的身份,以免将来生出不必要的误会。若是对方不是穿越者,肯定会疑问他如何知道的消息。
桃朔白慢慢的啜饮着杯中红酒,故意在他提心吊胆之后,才点头:好。
秦风心中石头落地,大松一口气,昏暗的灯光里抓住他的手,嘴边浮起笑意:明天我要出门一趟,顺利的话,不到一个月就会回来。
去哪儿?
去北边。
秦风暗中支援抗战,自东北沦陷时起,每年都要向前线输送药品或粮食棉衣等物,不过前几年他能力有限,这两年手中势力大了,钱也多了,专攻药品和罐头棉衣这些战略紧俏物资。他在国外有工厂,国内也有工厂,每年生产的东西很多,大多通过特殊渠道辗转到了前线。
这一次他是趁着局势还平稳,去一趟北平,和老同学见一面,有些事qíng书信电话讲起来不方便。
作为一个后方人员,能帮上忙的就是后勤,桃朔白自然猜到他做的什么事。听到他要去北边,心里不大放心,毕竟他身手再好也扛不住枪弹,一旦被盯上能不能活着回来很难说。
他取出一枚桃木牌递过去:戴着,保平安。
秦风做的事qíng不好随便掺合,哪怕秦风信他,可别人未必。他也不能这么跟去,总觉得上海这边还要出事,离得远了,万一没感应到,酿出惨祸就不好了。
秦风接了桃木牌,只觉得清冷的桃木香萦绕鼻端,似曾相熟,微微怔愣后笑道:哪个庙里求来的,你还信这个?
信不信你都贴身戴着,只当求个心安。桃朔白也不多解释。
这算是定qíng信物吧?当然要贴身戴着。秦风嘴里玩笑,却很认真的将桃木牌放入衬衣口袋处,刚好贴着胸口,等回头寻根结实的红线串起来戴在脖子上。也不知是否错觉,胸口先是凉丝丝,紧接着泛起一团暖意,就像有什么极舒服柔和的气息包裹住心脏,传遍全身。
心中惊讶,当即便知这桃木牌非同一般。
穿越都有了,再出现点儿神奇的事qíng倒也不算难接受。
今晚去我那儿?秦风征询道。
等你活着回来再说。桃朔白嘴边的笑一闪而逝,秦风还在发呆,人已经走了。
秦风忙追上去,没再继续邀请。原本他就没打算这么心急下嘴,刚刚收到对方给的定qíng信物,一时脑子发热,嘴里的话就说出去了。尽管他心里是有点儿急迫,但步调有点儿快了,他还不想将人吓走。
桃朔白侧眼看了看他:不必送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风,你明天要出远门,早点儿休息。
不要紧,也没多少路。秦风执意送他到家,看着他上楼,房中亮起了灯,这才转身离去。
桃朔白站在窗边,看着对方的背影没入街头的黑暗之中,手中不停掐算,天机模糊。君实的命数很难掐算出来,因他们几世qíng缘,君实的事他会有些感应,大约有些小劫难吧。他给出的桃木牌上刻了阵法,能帮他抵挡一次死劫,若是受伤之类也能减轻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