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顾惜朝想了想:听说过几天蘅芜院要办一场赏花会,到时候只怕京城权贵大半都会去捧场,算得上一件热闹事了。
哦?蘅芜院是什么地方?桃朔白一听就是别有内qíng。
顾惜朝讽笑:蘅芜院是家青楼,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因为他们家有个能歌善舞、姿韵绝妙的女儿李师师。所谓的赏花会不过是个名头,这是李师师以花会友。这女人倒是有才qíng,也喜欢和有才华的男子jiāo往,当然,想要进他们家的门,仅仅有才还不够,必须还得有财!
名jì李师师?
桃朔白了然,说道:既如此,你与我同去。
顾惜朝不解,笑道:若是桃兄想去一观师师风采,只管自去便是,你若去了,必被引为上宾。
我却更想见识你的诗才。桃朔白说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顾惜朝哪怕为人处世上尚且天真,却不是没心计,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桃朔白当然对什么李师师不感兴趣,顾惜朝的才华他也不感兴趣,之所以要去,不过是为扬名。他不知道君实的身份,可经历了上个小世界,他怀疑君实对他是有记忆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姜太公,静等人来寻。
三天后,两人来到蘅芜院。
蘅芜院门前车水马龙,不是文人才子便是当朝权贵,这等声势,在别的青楼女子身上简直不敢想,偏偏李师师有这份能耐。纵然李师师容貌不俗、气质雅韵、才qíng出众,但若无特殊原因,哪里能引来这么多的权贵登门。
顾惜朝见了此qíng此景,心中悲愤又失落。
他为求一伯乐,千辛万苦却求不得见一面,可一个青楼女子却能令这些平日里仰望的大人物们屈尊降贵。
何等讽刺!
你以为李师师为何有此等能耐?桃朔白故意反问。
顾惜朝听出话外有音,略一思忖,道: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
这种想法京城人都知道,若无背景,蘅芜院岂会这般安稳?李师师还能得清闲自在?关键就在背后为李师师撑腰的人是谁?到底什么身份?
你觉得是谁?桃朔白又问。
请桃兄指教。顾惜朝再听不出他是故意就难了,诚恳笑着求教。这几天里,二人相处少不得jiāo谈,顾惜朝一直为自身才华而骄傲甚至自负,可他却发现,这位来历神秘的桃公子言谈脱俗,见解更是不凡,若论才华本事,竟在他之上。这令他吃惊,一面收敛了几分自傲之心,一面真心诚恳的与其相jiāo。
顾惜朝没什么朋友,不懂他的才华抱负算什么朋友?可现在他遇到了桃朔白,觉得此人值得相jiāo,甚至可堪为师。基于此,顾惜朝对桃朔白的态度不自觉带着丝尊敬。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顾惜朝先是疑惑,当醒悟过来,震惊难言:难道是
不可说。这等秘闻讲出来就是灾祸,哪怕在某一阶层并非秘密,却是不能宣之于口。
两人没有蘅芜院的帖子,进门一人百两银子,算作入门费。偌大的园子里鲜花盛放,尤以几株牡丹最为夺目。牡丹富贵华丽,姿态雍容,并且是花中名品,是今天赏花会的主角儿。园子正面是座二层小楼,为李师师的住处,两边接着游廊,如今廊下摆着些桌椅,坐满了贵客,俏丽的侍女们穿梭其中布菜斟酒。
像桃朔白和顾惜朝这样买票进场的颇有一些,这些人都是久闻李师师大名,特来一睹芳容。他们的席位最末等,离李师师的小楼最远,中间又有廊柱花糙阻隔,但站起身来还是能看到即将出场的李师师。
两人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忽闻一阵琴声,场中的喧哗立刻停止,唯有琴声飘dàng。小楼的廊下垂着竹帘,朦朦胧胧映出弹琴者的身影,那便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纵然尚未示以真容,在场众人却已为其风姿所迷。
一去停歇,竹帘卷起,佳人莲步移出,娉婷袅娜、姿韵无双,不负盛名。
若论及李师师的出众处,并非她的容貌如何美,而是气质出众。她身在风尘,却不沾半点风尘气,举止落落大方,温笑有礼。
多谢诸位前来参加赏花会。今日以花会友,但凡园中花糙皆可为题,诗才最出众者,师师愿与一会。认真论起来,李师师是个歌jì,歌声最好,所以说话的声音十分悦耳。
自来名jì就非容易亲近之人,要么有权势,要么有财势,而李师师能在京师之地这般风光,权贵都不敢妄动,谁有敢轻易去打她的主意。那么倾慕她的文人才子,皆以听她抚琴、歌声,或者与她论诗论画为荣。讨好她的权贵,不过是希望借她的口,将自身送入那位背后之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