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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日后还想找他当靠山,态度也不可太嚣张了。

她低下头:“不知,请圣君赐教。”

“无论哪一界,都在天道规则下运转,世情自有天定,而我们所修的大道,讲究的就是顺应天命。仙界有仙界的规矩,凡界有凡界的规矩,六界互通时也各有规矩,你可以下界,但你不能做出有违规矩的事。”

流光嘀咕:“我没干什么呀。”

“你干出凌人的事还少么?凡间如何会有一个女子动辄以一敌百?动辄来无影去无踪?动辄力举千斤,拳重万钧?”

流光咧嘴:“举千斤的是犰离,不是我,但那也没什么,圣君历劫多世,对人间应该很了解才对啊,史上以一敌百者有,来无影去无踪者有,力能举鼎者也有,不说远的,就是我爹佟定邦,五百斤车轮板斧挥起来都不费劲。我天生力气大,下界已经着意约束自己,尽量不做超凡人能及之事,打人也总是控制力道,从不将人打死打残,经过尝试我能确定,天道对此没有异议,圣君您就放心吧。”

听她提到佟定邦,凤玄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那个“老丈人”,跟着他打仗不止一次,五百斤板斧纯属吹牛,不过两百斤还是有的,力气确实过人。有神力的爹,就有神力的女儿,倒也能说得过去,可佟惠容除了年轻时喜欢玩玩鞭子之外,一辈子都是个贤良淑德,温柔至极的女人,儿孙哪个不知......

惊觉自己代入前世,凤玄神思一凛,不悦地看着满脸无所谓的流光:“你本不该存于此世,若只是行善积德倒也罢了,这样与人结仇掺入纠葛的胡闹下去,将会有多少人因为你而改了命数,转了运道?这是对天命的破坏,此时不见天道惩罚,但大孽终将在你身上酿成。”

流光最怕听到“孽”字,她只想要德,不想要孽,忙严肃起来:“圣君,我保证不再胡闹,您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善事才能得到功德?历劫以来,我的神魄做过坏事也做过好事,但孽都给我算上了,德一点也没有。上一世我救过掉落山崖的幼童,放过被山匪强抢的女子;上上世,我在战场救伤兵,替夫君挡过箭;这一世,少年跟着娘亲做善事,嫁人后也从没忘记穷苦百姓,年年施粮;还有如今,我帮人伸冤,功德却让凌骞得了,凭什么啊?天道是不是对我不公平!”

从她嘴里说出旧事,再一次让凤玄陷入怔忪,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他却回忆起了她......和他的一生。

她在山寨偷偷放人之后,趴在他肩上巧笑倩兮,寨主,你有我还不够吗?

她凶狠地拔下胸口箭矢,握着他的手说,不痛,将军快带我们冲出去。

她跟在佟夫人身边给饥民端粥,侧脸娴静美好,佟骁拍着他的肩膀说,枫哥儿,再看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凤玄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该在神魄还未完全融入神魂时就轻易与她见面的。不久前她说的那番话,显然知道了与她多世纠缠的就是自己,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是在调侃他抽离旧事回归本心快吗?可是看起来,她似乎更释然一些。

想起她说的没功德,没感悟,凤玄若有所思,莫非是她本体的原因?

“从心。”

说了等于白说,我不知道从心吗?问题在于怎么从心!流光斟酌了一下言语,又道:“我......不会从心,您再说的具体一点。”

凤玄望着她真诚求知的眼睛,道:“什么事情,会令你觉得心痛?”

好问题!虽然不知好在哪儿,但圣君肯赐教,流光便认真思考,什么事情会让她心痛呢?呃......好像没心痛过。

小心翼翼回望:“心痛是什么感觉?”

凤玄:......

流光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够灵醒,就像她知道要怜悯凡人,却不知怜悯的感觉是怎样的,看着凤玄的脸色,她羞愧表示:“圣君,我是石头,七窍未能全开。”

犹豫了一下,凤玄道:“与喜欢的人分离时,你是什么感觉?”

喜欢的人,第一个跳进流光脑中的就是芙荼,她立刻苦了脸:“难过啊,不舍啊,芙荼上神飞升的时候我真恨自己修为太差,不能随她而去。”

有点接近了,凤玄刚想点头,又听她道:“一想到她在天外天打架没人帮,我在九重天无依无靠,任人欺辱,我真是心痛!不过有了圣君您以后管我,我又好受多了,跟着您,就和跟着芙荼上神一样的嘛,凡间俗话不是说县官不如现管,上神已经是高界的人,想管也管不着,九重天的老大现在就是您了!跟着您谁还敢欺负我,对不对,毕竟上神交待过,圣君......会管我的吧?”

凤玄:“......你历劫挡箭的时候,怎么想的?”

流光仔细回忆:“嗯...我神魄当时扑挺快,我想吧,大概是将军死了,他们就突不了围了,那必须救啊。”

“军队围攻黑风寨,寨主死在你面前时,你怎么想的?”

流光抓抓鼻子:“按神魄那个撕心裂肺的程度来说,我觉得应该是管饭的人没了,自己也要殒命,惨哭了。”

“陈枫临终时,你怎么想的?”

“他功成名就,儿孙满堂,富贵终老,我能想什么?高高兴兴送他走啊。”

“那你为什么哭?”

“哭......是一种习俗。”

此灵石之愚钝,蠢笨,自私,无情,不开窍,世间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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