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一觉醒来,出了一身汗,也就痊愈了大半。
李氏仔细地照顾着,生怕她在进宫之前又出了什么事。薛海娘因此什么都做不了,她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更多的是感动。
她记得,上一世她在进宫之前的确昏厥过,但是休养几天也就好了,她听娘亲说是有人送了千年雪莲到府上,可是那时候自己忙活着进宫之事,根本没来得及感谢救命恩人。
这一世,估计也没有缘由见面了……
这么一想,薛海娘便有些愁眉苦脸,半撑着腮帮子,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心中有些遗憾。
李氏带着丫鬟端着汤罐过来,看到她一脸的惆怅,不由道:“你这孩子,怎么苦着一张脸呢?”
薛海娘抽了抽嘴角,略有撒娇的意味,“娘,我不想喝鸡汤。”
“太医可是说了,多喝点鸡汤补补,再说了,你这一进宫,再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时日了。”李氏有些心疼地摸着薛海娘瘦削的脸颊,“再说了,不过是几碗鸡汤,又不是那些汤药,还能苦了你?”
薛海娘自知自己说不过娘亲,也就随着她了,喝着大补的鸡汤,她却依旧皱着眉头,好似多委屈似的。
李氏虽然有些担心她,不过倒也没多想,殊不知,薛海娘其实只是思量着着入宫后的事宜。
前世她对南久禧可谓一见钟情,谁料竟是所托非人。今世她自然不能再一次被人利用,这样一来她必然要锋芒内敛,韬光养晦。
还有那薛巧玲......
李氏不愿看见女儿愁眉苦脸,想了想,转移了话题:“明天就是花灯节了,你原先一直吵嚷着要上街,今日怎么就安分了?”
薛海娘还愁苦着怎么找个同盟,不仅要确保自己不被南久禧选中,还要在宫中有一定的立足之地,听到李氏的话,她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把几位世家出身的秀女聚在一起,为自己挑选同盟。
再说了,南久禧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最后又是哪几位成了宠妃,她这个重生的还会不知道么?
见薛海娘的脸上终于有了几丝欣喜,李氏也松下一口气,却是有几番不忍。
海娘终究只是个孩子啊,对什么都好奇、感兴趣,宫里规矩那么多……她又如何开心得起来?
薛海娘不知道娘亲心中的顾虑,喝完鸡汤就跑回了房里。
“小姐?”秋溪望着自家的小姐,心中有些疑惑,明明之前还闷闷不乐的,怎么这会儿又开心起来了?
薛海娘高兴归高兴,大家闺秀的礼节还是有的。
“秋溪,你给这两位小姐下个请帖,只道是入宫前小聚一番。”薛海娘写下两个请帖,交待下去。
入宫不就是为了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若是连宫位都难以确保,又怎能做人中凤凰。结盟,才是当下最为要紧的!故而薛海娘深知她们必然会来。不过话不需要说的太直白,她们也不是什么蠢人,想必也都知道自己的打算。
她请了梁白柔和马枣绣到薛府,几番犹豫,她还是不打算请薛巧玲,即便是重生了一次,她薛海娘还是不会去原谅薛巧玲。回想起来,薛巧玲还毁了她还未出生的孩子,弑子之仇,不得不报。
第二日过了响午,梁白柔就来了,她面上带着几分怯懦,见到薛海娘便福了福身,“见过薛姑娘。”
对于她的家世,性格,薛海娘自然是了解几分的,所以对她的这略显“卑微”的举动,并未有任何不适。
薛海娘细细打量了几番梁白柔,梁白柔虽然出身和地位都不高,但是胜在柔善,是个好相处的,前世,梁白柔就是被有心人利用才落得不好的下场,这一世可就难说了。
薛海娘笑着拉起梁白柔的手,“若称‘薛姑娘’,可是折煞我了,梁姐姐你比我还要大上两岁,叫我海娘便可。”
梁白柔有些受宠若惊,但也能感知薛海娘的善意,她恬淡一笑,倒也并未过于拘谨,“海娘。”
“本小姐道是谁呢,竟是梁家的小姐。”一道千娇百媚的声音在庭院门口传来,来人身着一件鹅黄色的蓬裙,手执半尺轻纱,精致的五官赫然透着一股傲慢。
她身后跟了三位婢女三位小厮,近身还有一位贴身婢女,来人正是马枣绣。
“马小姐。”薛海娘一如方才的温和,却带了几分疏离。
前世她与马枣绣极为不对付,偏偏马枣绣又是个有心计的,许多事情到了最后,皇上反倒觉得是她的不对,为此她吃过不少苦头,现今看见马枣绣,自然心里还是有些隔阂,不过她想到自己的计划,倒也不打算撕破脸面。
园中一张贵妃椅和两张小座椅,马枣绣一屁股就坐到贵妃椅上,还故作温婉地笑道,“梁姐姐,薛妹妹,你们还不赶紧过来坐坐,站着说话多累啊。”
薛海娘虽是心中不喜,不过面上不显,她对梁白柔笑道,“梁姐姐,请坐吧。”
三人齐坐,秋溪立即端上糕点茶水。
“再过几日我们都要入宫了,宫中礼节繁多,最为要紧的就是和睦相处。”薛海娘细细道来,余光打量着两人。
梁白柔先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看向马枣绣。
马枣绣优雅地吃了半块栗子糕,听到薛海娘的话,她不加思量说道,“你想要相互扶持?想要得到恩宠,最后也是各凭本事罢了。”
薛海娘听她说话的语气,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了大概,马枣绣的嫡亲大哥马旗京陪同南久禧打下半壁江山,这点情分皇上若是不认,可就是背负着无情无义的罪名。
简单点说,即便是不靠任何人,马枣绣也可以获得皇上的青睐,再加上她可谓天姿国色,一举成为宠妃也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