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时辰来寻我,可是有了采熙的消息?”
薛海娘也忘了寒暄,忙不迭便问。
“你且随我来吧。”花卉沉声道。
心头不安愈发强烈,薛海娘敛下心神,转身将门掩住,方才随花卉一同离去。
花卉并未告知她去往何处,只一味绕着无人的幽径走,薛海娘本欲问询,可欲言又止多次,却是始终不敢将话出口。
关键时刻,她却是连求证的胆量也无,惨白着一张脸,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花卉将她带到太医院。
事实上也称不上是太医院,顶多是太医院一地下密室。
薛海娘前世为妃为后,身居后宫十余年,怎会不晓得太医院地下密室作何用处。
一来藏匿不得见光的病人,二来作隔离之处,以防身带传染疾病的病患感染宫中他人,三来——
她曾听闻太医院地下有一隐蔽通道,通往一处诡异密门,而密门后则是宫中些许见不得光、却又能将尸身及时运往‘宫人井’的宫人尸首。
时间在薛海娘的忐忑中悄然流逝,二人终是来至一密门前面。
密门并未上锁,足以证明里头尸首如草芥般,不值一文。
花卉轻轻将门打开,薛海娘瞧着她并不算生疏的举动、以及火光隐隐约约下,她未见慌乱的面容,便晓得此处她即便不是常来,却也并非头一回。
将门打开后,花卉便举起火把,走向角落,将灯盏点上。
室内登时亮起了熹微烛光。
薛海娘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反倒莫名定了下来,屏着呼吸,直直望去。
诚然,一路走来她已是作了诸多假设。
譬如,采熙遭人掳掠禁锢,精神失常,如今只能被关在这儿不见光之处修养;再譬如,采熙那日与看守重华殿的禁卫军起了争执,推搡之下受了伤,为免惹人非议,萧贵妃才将她安置在这儿请太医诊治……
又或者,最悲惨时成为一具枯骨。如此一来,再亲近之人,再痛不欲生,也只能随着辰光流逝,逐渐沉淀、逐渐风干成疤。
当然,这是最坏的假设。
薛海娘已经在心里头作足了最坏的假设,给自个儿强作了诸多心理暗示,这才能在这个时候,强撑着、面容极为镇定安然的站在这儿。
许是长久未见光的缘故,这地下密室与外头相比显得极为湿冷。
放眼望去,杂草竹篾凑合制成的草席被井然有序地搁在那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