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琅婳果真言出必行。
她说过必定前去替寺内弟子诊治,便当真随着无方去了。
她说过要光明正大,便雄赳赳气昂昂,提着袖刀便去了。那足以彰显她北辰郡主的袖刀可是晃眼得很。
北辰琅婳随着无方法师前去看诊,北辰让虽被北辰琅婳勒令不许跟随,可他将这王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自是悖逆其主张,暗中跟随。
是以,这偌大厢房登时便只剩下薛海娘一人。
晚膳过后,很是闲情雅致地前去厨房制了些点心,烹煮上一壶茶水,倚在她就寝的塌上翻阅着无方替北辰琅婳寻来的话本,很是解闷。
‘吱呀’
窗牖被轻轻推开的声响传入耳畔,吓得薛海娘立马合上话本,掀开身上薄毯便起身查探。
来人一袭黛色蜀锦对襟劲装,左右腕上的银质护腕在烛火映衬下显得愈发森寒,一手执着琅寰,一手正攀在窗牖上试图将其紧闭。
“殿下可真有闲情雅致,如今竟是连爬窗都喜欢上了。”薛海娘见是南叔珂,松了口气复又靠回贵妃榻上,却将方才解闷的话本搁在了一边。
南叔珂答非所问,“你与琅婳处得如何?”
薛海娘料想定是因着鬼影暗中跟随,而他从鬼影口中得知北辰兄妹二人不在此处这才贸然前来。
薛海娘拎起茶壶的手一滞,下一秒清浅一笑往空杯中斟满茶,推至他身前,“她是个好女子。”见南叔珂面露不解,又接着道:“你该好好珍惜。”
若是能叫南叔珂回心转意,愿意从了北辰琅婳,此事方才叫做彻底圆满,且又无需多事去撮合北辰琅婳与旁人。
南叔珂面色阴沉,凝视着薛海娘的眸好似蕴着惊涛骇浪。
他将琅寰重重搁在方几上,与北辰琅婳的动作如出一辙。
薛海娘瞧见,笑得愈发慧黠欢愉。“我瞧着你这脾性与琅婳更是相投得很,你大可不必这般排斥,想来你若与她相处久了指不定便心动了呢。”
南叔珂咬牙切齿,“我与她自幼相识……”所以,绝对不存在相处久了便心动的说法。
他又岂非不曾存过这般念想。
按理说,北辰琅婳皆是他王妃之最佳人选。
北辰琅婳乃匣子门亲传弟子,又是北国郑王府嫡出郡主。
于身份而言,他二人门当户对。
且北辰琅婳不同于寻常高门贵女,只一味捣鼓些琴棋书画,于武学上一窍不通。
可事实上,他却是难以对这般与他契合的女子生出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薛海娘见撮合失败,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