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这话一出口,本王便可治你死罪。”
薛海娘故作不明,托着腮歪着头,俏皮又慧黠的模样,“我说什么了嘛……殿下可别公报私仇呀。”
南叔珂眸色深了些许。
视线下移,看着薛海娘手边的白瓷小杯,伸手轻轻一拂,那酒盏竟是顷刻落地碎成瓣儿,那上等的,边境方才寻得到的酒酿亦是倒了一地。
“边疆的酒烈得很,怕是不适女子多饮。”南叔珂淡淡出声,那口中的疏离寡漠,好似一夕间,二人回到初见时那般。
薛海娘淡淡瞥了眼倾倒在地的酒水,浅薄的唇勾起一抹清凉的笑,“我记着上回殿下给我的酒似乎更烈些,怎的不见上回殿下是如此反应。”
南叔珂嗤笑,“本王误以为海姑娘不似寻常女子,心怀鸿鹄壮志,不曾想竟是本王高估了海姑娘。”
薛海娘笑容殷殷,然抬眼间,眸光流转间似是淬着浮冰。
也不知怎的。
她竟是有些懊恼今日之举。
常年戍守边境的统帅,深受边疆子民爱戴的兵马大将军,怎会不怀着一颗心系天下之心。
薛海娘起身作势便要告辞。
刚转过身,身后却传来那似是掺杂着冷意与愠怒的声音,“你如此锋芒毕露便不怕引祸上身?”
先前在南朝后宫时,这丫头何其隐忍,何其收敛,怎的如今却是一反常态。
方才乍一听闻薛海娘那般说辞,他心头确是难掩愤慨。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此人胆大慧黠,计策更是一针见血。
薛海娘环着双臂,浅薄的唇扬起一抹薄凉的笑。
“是否引祸上身,便与殿下无关了。”
说罢,遂即离去。
南叔珂的话却好似一道警钟般,一遍遍响彻耳畔。
薛海娘又去了梁白柔所住的禅房,恰巧赶上了梁白柔正在用晚膳。
又是一桌丰富佳肴。
“这个点海娘还不曾用膳吧,不若便留下一块儿用些吧。”道罢,便扭头朝清风吩咐,“去添置一副碗筷来。”
梁白柔好似全然忘了今儿的不快,扯过薛海娘的衣摆将她拉至身侧坐下,待清风将碗筷呈上之后,兴致极好地夹了一块酸菜鱼搁在薛海娘碗里。
“试试这一道酸菜鱼吧,近日来我很是喜爱。”
薛海娘尝了一口,却是酸的她皱起了眉,“这鱼肉酸得很。”片刻又笑道“都说酸儿辣女,想来梁姐姐腹中这一胎定是皇子无疑。”
梁白柔喜上眉梢,附耳至她耳畔道“我问过随行太医,说这一胎多半是皇子……”
此番随行的太医是侍奉宫中多年的院判,想来院判之言该不会出错。
“皇上又捎了信儿来,说是过几日待处理了前朝事宜便来陪我。”梁白柔露齿一笑,眉眼间尽是女儿家的娇憨喜态。
薛海娘微怔。
仅仅是几日么……
她瞧着南叔珂那对北海医仙势在必得的模样,想来定会全力阻拦此事。
“皇上待姐姐自是极好的。他日待姐姐诞下皇嗣,妃位指日可待。”薛海娘诚心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