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典雅的屋阁,华而不奢,却胜在屋内设计与摆置上的独具匠心,别具一格。
地龙烧得正旺,以至于屋内诸人皆是双颊微红,倒是一人,因体温上升而酝红的脸上却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青白。
马昭仪说话向来率直,莫要奢求她能去在意旁人的想法,她只晓得她如今要好生与梁白柔沆瀣一气,方能握住眼前荣华,是以便一味向梁白柔示好,以至于得罪了旁人也不自知。
薛巧玲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致,却敢怒不敢言,只执起杯盏,往唇边送去,用以掩饰她不愿叫旁人察觉的愠怒。
马昭仪虽是不知,可不代表旁人也是如此,乍一听马枣绣这话,近乎是下意识地似有似无地朝薛巧玲瞄了过去,试图从中打量出些什么。
柳淑妃扬唇一笑试图缓和气氛,“我瞧着今儿这天儿暖了不少,怎的德妃妹妹这仍是烧着这么多炭,叫我待久了只觉身上有些热呢。”
梁白柔歉疚一笑,微垂螓首,手上却紧了紧身上的单薄坎肩,“我身子一向便比旁人虚一些,如今生了二皇子后,更是觉着虚不受补,身子未见好,太医叮嘱万万不得受寒。”
这宫里头的女子身子骨向来虚弱,冬日未至便烧起堆成山的炭,屋内又仅着单薄的外衣,却又浑身乏得根本不能远出走动,长久以往,自然是虚不受补。
柳淑妃瞅着梁白柔乏懒的模样,摇了摇头,劝道“我猜,妹妹定是一连好几日不曾出过门了吧。”
梁白柔闻言有些羞赧地低了低头,声音轻若蚊蝇,俨然一副身子虚弱,中气不足的模样,“是呀,自从上回在乾坤宫因废妃萧氏一事受了些许惊吓,便不曾出过这重华殿。”
马枣绣一听,忙道“这可怎么成!”她头一个表示反对,搬出了太医向她请脉时挂在嘴边的劝告,“如今天虽冷,可老窝在屋子里受着炭熏可不怎么好,我瞧着今儿这天比往常暖了些,依我看,德妃姐姐穿得厚实些,我们一块儿去赏梅邨走走如何。”
赏梅邨素来是宫中红梅与白梅盛得最繁茂之处,其中那绿梅尤为罕见。赏梅邨与槭树亭一般,皆是供嫔妃女眷赏玩之处。
柳淑妃早听闻今年宫中花匠将绿梅移植入宫中,一直向往,却苦于前些日子天气严寒。
“昭仪妹妹所言甚是,我听闻那赏梅邨里的绿梅又香又艳,趁着今日我们姐妹几人都在这儿,便一同去瞧瞧吧。”
梁白柔起先虽是不愿,挣扎了良久,终是碍于二人过于浓烈的兴致,百般无奈之下方才点头应下。
“好好好,左右今儿这天气好了些,便随着姐姐们一同去赏梅邨逛逛。”
四人行至赏梅邨途中,宫人宫女往来频繁,皆是趁着今儿天好,将手头的活计干完。
柳淑妃资历最深,梁白柔如今最是得宠,二人皆由宫女搀着走在前端,马枣绣与薛巧玲则是紧随在后。
“呀,姐姐们快瞧,前边儿便是赏梅邨了吧。”马枣绣一脸兴奋难以自抑的模样,提着裙幅小跑着向赏梅邨而去,那原是搀着她的宫人一脸惊愕,见主子跑远,方才三步作两步往前跑去。
梁白柔与柳淑妃相视一笑。
只见柳淑妃柔声道“我们也快些跟上吧。”
“姐姐所言甚是。”梁白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