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立功的好时机,娟儿岂会轻易放弃,连连应声道“奴婢遵命。”
薛海娘才摆手命她退下。“你明儿前来伺候本妃起身时本妃再详细告知你吧,今儿个晚上本妃得好好捋捋”
好好捋一捋那楚氏在这王府之中究竟扮演着如何的角色,而她腹中之子……
如柳夫人与娟儿所言,那楚氏并不起眼,怎的突然之间便怀了身孕?
次日,薛海娘因昨儿个歇得早,今儿也早早便起来了。朝外轻唤一声,娟儿应声便入。
她端着装着水的铜盆,恭敬上前欠了欠身,“奴婢见过侧妃娘娘、”
薛海娘轻轻打了个哈欠,走至梳妆台前坐下,黄铜色的镜面倒映着一张清丽脱俗而不染红妆的颜容。
娟儿忙上前拧干手绢打算为薛海娘擦脸。
薛海娘抬手制止了她,接过手绢便自个儿轻轻擦拭了起来。
娟儿侯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娘娘。您昨个儿晚上说是有事儿要交代奴婢私底下去查探,不知今日……”
薛海娘将手绢轻轻搁在铜盆里,虽是刻意放轻了力道,却也让铜盆里的水微微溅出来了些许,她慢条斯理,神色从容道“你且去查查这府中,夫人们的侍寝记录。”顿了顿,又道“切记,需得私底下进行。不可叫人察觉。”
娟儿怔在原地,神色似是露出些许赧然。
薛海娘心道,这府中的丫头难不成都这般纯情?不曾有姑姑嬷嬷教导那些个房中之事?要知道,在宫里头,这些事儿在入宫前便有嬷嬷与姑姑亲自教导。
薛海娘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低声试探一问,“难不成,这府中没有人专门记录夫人侍寝次数与时间?”
按理说,朝臣或是亲王的府邸,虽是不如皇宫那般森严,可薛海娘想着,这清惠王府的夫人们加起来便有十八个,按理说,这样多的人数,南叔珂怎么也该安置一个恰当的人选暗中记录才是。
娟儿轻轻摇头。“王爷极少宠眷后宅的夫人们,再者……王爷一门心思都在政事上,想来便疏忽了这些事儿。”
薛海娘嘴角微抽,心道怎的这府中上下都道南叔珂政务繁忙,可她记着,南久禧已是削了南叔珂的兵权,且他此番回朝,在前朝也只是得个闲散职位,平日里都不用上朝参与政议,怎的到了这些个夫人丫鬟口中便成了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后院了呢?
薛海娘表示尤为不解。
“那——”薛海娘表示十分的棘手,若是此事都无法探查,那她怎么知道那楚氏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南叔珂的,又或是跟府中不知道哪个侍卫的?
薛海娘自知这一想法着实有些阴暗,可事实上,在深宫沉浮已久的她倒是对这等事儿司空见惯。这王府十八女郎便如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一般,既是无法人人都顾及得到,那么,那些个得不到宠眷的佳人们红杏出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薛海娘试探着问,“那可有其他的法子探知到这一事儿?”她如今可真真是将初来乍到这四字展示的淋漓尽致。
娟儿粉面微醺,咬着下唇半晌才道“这,奴婢倒是知道,府中夫人们侍寝之前,会有专门的嬷嬷前来洗浴室净身……”她顿了顿,又道“兴许,那些个嬷嬷们能记得楚夫人是何时侍寝的。”她说的是兴许,并非确定,如此一来,言下之意便是,此事不一定能查的清楚。
薛海娘轻轻颔首。
如今这情况,她与阿灵都是初来乍到,对府中一切事宜皆是不熟,是而此事若是交由阿灵来办定是四处碰壁……倒不如交给娟儿,这一个一心想着献媚讨好,好博得她信任的柳氏心腹来办。
薛海娘侧首冲她微微一笑,“那么本妃便将此事交由你去办,即便没有个确切的时辰,也得给本妃查出些蛛丝马迹。”她笑得有些晦暗莫名,“这可是本妃交给你的头一件事儿,你可得好好地替本妃办妥才是。”
娟儿自是清楚得很,若是她无法拿出些确切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忠心,想来薛海娘必定是不会真正视她为心腹的……
如此一来,她便无法完成柳夫人交代的任务了。
娟儿默默想着,心底下便愈发确定,自己需得尽快寻到那王嬷嬷查探此事。
替薛海娘梳妆过后,阿灵也便替薛海娘送来了早膳,将二人遣退,薛海娘才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这王府,柳夫人为她精心备好的早膳。
柳夫人既是想要向所有人证明她的善意,自是得拿出点功夫来,是而短时间内薛海娘倒是不担心她会苛待于她。
阿灵琢磨着薛海娘用完早膳的时辰前来,替薛海娘拾掇茶几。
薛海娘笑了笑道“这些事儿交给那些个粗使丫头做便是了,你来忙活作甚?”
阿灵跟着她也是不易,得时不时接受这府中下人们使的绊子——譬如昨儿个那神气十足的管家先生便是如此。
虽说薛海娘暂且未与他碰面,不过想来,那管家先生定是不会让阿灵这般轻易的准备周全。
阿灵紧皱着眉,低耸着脑袋,手上的动作停了,声音莫名地低沉下来,“您都把事情交代给了娟儿去办,奴婢实在是不知该做些什么,若是这些事儿也交代给别人去做,那么奴婢当真不知自己来这王府的意义何在了呢。”
薛海娘怔了怔,着实不知她的贴身侍女竟是想着这样的事儿。
实在是忍不住扑哧一笑,打趣道“这丫鬟家丁都是想着法子偷懒的,怎么你却是如此特别,老是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找活儿干。”
阿灵撇过头去,闷着声道“奴婢得了清风姐姐的交代,要好生伺候侧妃娘娘的。自是不可以想着法子偷懒。”
薛海娘眸色微暗,唇角却是扬起一抹随和婉约的笑,“你,怎么如此在意清风对你的交代。”似是随口一问一般,声线也平静的很,叫人心底生不出一丝警惕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