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梁白柔与马枣绣亲密无间甚是姊妹情深,梁白柔自是不会回绝,也就如马枣绣所言应邀前去赴约。
梁白柔携着清风来至假山之时,果不其然便见马枣绣备着新出炉的点心以及甜羹,搁在假山处的大理石桌案上,就等着梁白柔抱着二殿下前来品评。
二人原是言笑晏晏地攀谈着,却不曾想,恰巧见大殿下的乳母抱着大殿下从假山路过,那乳母自是晓得马氏嚣张跋扈且与薛巧玲不对盘,自是不敢上前打搅,只得灰溜溜的试图充当隐形人一般从二人身后路过,却不曾想,终究是叫马枣绣发现她的身影。
“怎么,如今梨娇堂的奴才见着本宫与德妃娘娘,得绕着走了?”她拨弄着纤长白皙的指头,一双淬着星光般的眸渗着冷意,叫人瞧着便发怵,“本宫竟是不知,梨娇堂的奴才这般大的架子,你们主子可真是好会惯的你们呀。”
似是在暗嘲薛巧玲不懂得如何御下一般。,言语间尽是嘲讽意味。
那乳母见此,知道终是晓得躲不过这一遭,只得弓着身子行礼,“奴婢见过德妃娘娘,见过马婕妤……”
彼时的马氏已是被南久禧册为婕妤,地位又是高上一阶。
梁白柔始终笑着看着这一幕,未出言帮衬,也未出言阻拦,可以想见,她已是极其不待见梨娇堂那一位主子、
“哟,这不是大殿下么,怎么,大殿下都那么大了,会不会向本宫见礼呀。”乳母怀中抱着的大殿下,虽是不如二殿下那般天生聪慧,可如今也是断了奶,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马枣绣,似是在困惑眼前之人怎的从未见过。
乳母抱着他赶忙摇了摇头,“回婕妤的话,这大殿下年纪还小,怕是还不懂得该如何向您见礼……”
大殿下咿咿呀呀地,也不知嘴里头在嘀咕着些什么,眼睛却至始至终都在瞧着马枣绣,似是仍在困惑此人的身份。
马枣绣不禁嗤笑一声,“果真是天资愚钝,远远比不得天之骄子二殿下,也难怪皇上这般不喜欢他。”
乳母忙应称是,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出门之前,贤妃娘娘亦是千叮咛万嘱咐,见着马枣绣定是要绕着走。
这宫中虽是如今以梁白柔独大,可,梁白柔背后却是倚仗着马家,而马枣绣便是马家新一辈的嫡女,矜贵得很,更是得太后荣宠,宫中更甚者有人传言,即便是皇帝不喜马枣绣,可因着她背后的马家势力不可小觑,亦是不得不表面上这般宠着她。
“奴婢还得抱着大殿下去走走,消消食,便不再次叨扰婕妤和德妃娘娘。”乳母低着头,匍匐着身子一副卑微虔诚的姿态。
马枣绣嫣然一笑,“乳母辛苦了,照料一天资愚钝的殿下,定是十分不易吧。也不知乳母是否用过午膳?”
乳母下意识地摇头,道出实话,“还,还未用过——殿下甚是乖巧,是而,奴婢也并未为殿下操多大的心思。”
马枣绣扬唇似是嘲讽一笑,“那感情好……既是乳母还未用过早膳,这些便权当本宫赏赐你的,吃过之后,再带着大殿下去消食散步也不迟。”
乳母小心翼翼地瞅着马枣绣那一茶几茶点以及甜羹,半晌也不敢应话。
她生怕若是摇头否决会惹得马枣绣惩处……如今马枣绣正寻不到借口惩治她,如今若是回绝,定会让马枣绣借机生出事端,可若是应是,谁晓得这其中是否会有诡计,这茶点里头是否下着不该下的料。
乳母唯有战战兢兢地应下,低耸着头,甚至于一双眼都不敢抬起直视着马枣绣,怯生生的模样。可她怀中的大殿下却是截然相反,自方才初见时,一双水灵灵的眼便直瞪瞪地看着马枣绣,似是在等着乳母为她解惑。
乳母仍是环抱着大殿下上前,以一副极具保护的姿态,似是生怕下一秒便有人伤害她怀中的大殿下似的。
梁白柔却至始至终冷眼旁观,也未多说一词替乳母与她怀中的大殿下解围。
待乳母上前后,马枣绣才轻轻拈起一块糕点搁在茶几上,那一副轻蔑的姿态,可真真是像极了施舍狼犬的主子,趾高气昂的模样与她初入宫时像到了极致,想来,昔日梁白柔虽然也是在马枣绣的面前受了不少苦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已是与马氏在统一战线上,自是得时时刻刻附和着马氏才是。
再者,马氏虽愚钝了些,行事激进了些,可事实上,与马氏交好却是能为梁白柔讨来不少好处,这亦是梁白柔应下与马氏交好至今的缘由。
那乳母犹豫着终是接过那点心吃了下去,之后,便是再也不顾及梁白柔与马枣绣会如何反应,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起,颤颤巍巍地说道:“奴婢,不知奴婢现在能否带着大殿下去遛弯儿?”
马枣绣啧啧出声,似是对于乳母这般猴急的模样感到极其不悦,她看着乳母说道:“怎的如此着急,本宫瞧着你也是富态的紧,仅仅是这一块糕点便能让你果腹?好歹在用点甜羹吧。”
梁白柔便愣愣地看着马枣绣很是贴心地亲自为乳母舀了一瓷碗甜羹,亲自端在她跟前,“来……待用过这一碗甜羹,再带着大殿下前去遛弯儿也不迟呀。”
乳母瞧了瞧那甜羹,又瞧了瞧梁白柔面前那已然是空了的瓷碗,心道,既是一个地儿盛出来的,想来马枣绣也没法下毒——
如此想着,心里头倒也安心许多,乳母倒也不再纠结,接过瓷碗便仰头张口灌了下去。
马枣绣见她一碗汤羹见底,仍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却是始终未能放过她,看着乳母又徐徐道来,“来,这一叠点心都给本宫用完……”
乳母怔怔地看着马枣绣,似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