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丫一直和這男人睡在一塊,谷逍遙也沒白費力氣問她要回避之事。
杜丹一雙大眼寫滿好奇地湊了過來,不敢打擾,就站在邊上看。
她就見谷逍遙給譚似抓了龍,插幾針,前後不到一時辰,這位大夫便撒手不幹了。
杜丹不明所以地望去。
「他正行功,為免相衝害他得多費功夫,溫養即可。」谷逍遙難得好心地多解釋了句。
「……」杜丹心裡一囧。
想到譚似曾經也「假死」過。難不成就是被她這麼一直折騰,讓大夫對他用藥什麼的,才遲遲不醒?
……反正人還活好好的,就別多想了。
杜丹過去幫忙將譚似衣服穿上,穿完後,發現旁邊那人直盯著她。
「怎麼了?」
「妳替男人穿衣倒麻利。」
「我以前在大戶人家裡伺候過。」她理所當然道。
谷逍遙用那瞧不出情緒的表情又盯了她幾秒,沒再說話,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後,出了房。
怪裡怪氣。杜丹瞇眼,將床上那人打點好了,也回到院落。
院裡,谷逍遙從他屋裡搬了些布包瓶罐出來,攤在地面上,分門別類,堆成一小撮、一小撮的,杜丹知道裡頭有幾樣是他在白頭山採的植物,種類不少。他將這些東西放太陽底下曬,坐在那挑挑撿撿,看似在處理藥材。
「你待這兒別亂走了,我出門逛逛,中午給你買吃的回來。」杜丹交待。
谷逍遙沒理她,杜丹就當他聽到了。
離開幾日,臨東城內還是老樣子,為了生存打拼的人們貪黑起早,早早便擺起生意等客人上門。
杜丹往幾個混了熟臉的攤商那兒走了趟,嗑牙兼補貨。近午,她循著記憶找到一處巷弄內,卻沒想到撲了個空。
那位臉上有著一片紅疤的婦人沒出現,連個攤影也沒見著。
杜丹心裡奇怪,還在空地附近繞了幾圈,沒見到半個人,只好想著明日再來。她路上買了不少東西,又在臨近百草堂的一麵攤買了熱食,說好明兒將碗還回來,連碗帶麵地給端回院子去。
日正當中,是午。
杜丹帶著滿滿戰利品回到院子,招呼谷逍遙吃飯。
谷逍遙悶聲不響地走到院裡一張被杜丹拖來放著的木桌旁,桌上食物応多,那丫還挺能買。
他端起碗稀哩呼嚕吃起來。
一會兒,碗底朝空。他從桌上抓出一紙包,拆開拿起裡頭的餅,繼續吃。
吃完一塊,又一塊……杜丹也才買三塊餅,想說能當晚上止飢的消夜或明兒個早餐,不想,才剛帶回來就全沒了。
吃完餅,谷逍遙又接著拆下一紙包,這包裡頭是甜糕。杜丹打算做下午茶點心,也同樣進了谷逍遙的胃。
杜丹看著那面無表情地把桌上東西掃掉八成的傢伙,嘴半開,也不知道是該震驚這人的食量,還是欣賞這傢伙不挑食的味覺。
「……可有吃飽?」
「還行。」將桌上東西掃掉八成,就剩一包蜜餞沒去碰的谷某人淡淡回了句。
杜丹心想待會兒得再出去多補點貨,免得把人餓死了。
晚些她再度出了趟門,順道將麵攤的碗洗過,拿去還。
這回沒在外頭嗑牙了,回來得更快些。
至於洪大夫等人,在某人一句「師弟龜息不受藥性」的忽悠下,暫時不會來院落了,而是先去鼓搗藥方,等著哪天譚似又呼吸了好大顯身手。
用不著擔心隨時有人進院子,杜丹覺得輕鬆不少。
於是谷逍遙便見到一個女人坐沒坐相,癱成團泥,坐屋簷下懶懶曬太陽的畫面。
「……」看著那靠在牆邊,細胳膊都從袖子裡跑出大半的女人,谷逍遙真搞不懂這丫是怎麼長的。
說她沒規矩?偏偏她在人前是模是樣。
但,有哪個姑娘會為了救人把自個兒名聲都給搭進去?更別說她這「娘子」做得還真出挑……
被人偷偷腹誹的杜丹沒半點知覺,癱在那短短的屋蔭下,像隻打盹的貓,享受著溫暖日光,閉眼發起呆來。
隔日仍是早早起了,同樣的事又做了一回,不過今兒在旁觀谷逍遙「診療」的過程,谷逍遙遞了包玩意兒給她。
「這是……」
「壓枕下。」谷某人說。「若覺那傢伙有異,撒。」
「有異是指?」
谷逍遙沒說明,給了東西,便轉頭忙自己事去。
杜丹沒轍,將紙包塞枕下,戳了譚似兩下沒發現哪有問題後,退出房,見谷逍遙又鼓搗起自個兒的玩意兒,她確認了沒啥事後溜上街。
多了個大胃王,杜丹吃食買得多了,商家與她聊起話也跟著熱情不少。
今兒她又特地繞到那偏僻的巷弄去,依然沒見到那位面上有紅疤的皮大姐,不過在附近繞了幾圈後,倒是見到了一位抱著木桶子,不知要去哪的中年婦人。
她上前詢問:「這位大姐,咱想向妳打聽一下,咱記得前面有個麵攤子,怎麼沒見著啦?」
「哦,妳是說皮娘子那攤是吧?」那婦人瞧了杜丹一眼,見是個年輕娘子,沒太多防備。
「是呀,就是皮大姐那攤,前些日子我還常來吃麵的。」
「可能是她家裡又出了什麼事。」那婦人漫不經心地說。又瞧了杜丹一會兒,見她手上拎著剛買的東西,臉也挺老實,才又左右張望,瞧沒人,對她低聲道:「大概是皮氏她那公婆又來鬧事了。」
「怎說?」
這位婦人看樣子是個喜歡八卦嗑牙的,杜丹連忙將自己是外地來暫住的「底」先給交待出去,那婦人這才來了勁,將她拉到一旁,把自個兒知道的全水給她聽了。
「唉呀,那皮氏也是可憐,早早死了爹娘,爹娘早先給她說的婆家卻是個不行的,那強子呀,孩子時看著還好,誰知是個愛俏的,皮氏在進門前一回不小心讓火燒著,毀了臉,強子那孩子就嚷著不娶,可強子他爹娘又拉不下臉來,且聽說……」這婦人又四下張望。
「聽說皮氏爹娘留了不少銀錢,這家子就只剩她一個,那黃家娶這媳婦,可是連聘禮也能一併拿回來了,媳婦還帶了整家金銀過來,當然是說什麼也不讓強子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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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