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晚上。
早晨比平時晚了快半時辰醒,可杜丹醒來時,發現床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愣了下,瞬間真有種玩了一夜情的即視感……
不過一會兒她就回過神來,先把自己衣服穿上,接著步出房門。
門一開,屋外兩個男人視線同時朝她掃來。杜丹看到譚似和谷逍遙在院裡,一人老樣子地鼓搗著自己的東西,另一人則坐在顆木頭上不知在做啥,兩人一左一右盤據院裡兩端,看樣子沒什麼交流。
她心裡湧現一絲尷尬,但面上一切如常。
「起啦。」她先跟谷逍遙打了招呼。谷某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沒吭聲。
杜丹也習慣他這德性了,摸摸鼻子,朝譚似走去。
陽光下,她終於看清了這人活生生的模樣。
若只看臉,是很像她前夫……只是如今能動,人的氣質也活了,比起譚永旭臉上總掛著微笑的溫文,這人明顯溫度低許多,臉上無什表情,瞧來不怎好親近。
他直勾勾地看著杜丹走近。
那模樣有點像山裡遇見的動物,在打量著你的那種感覺。
杜丹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這人和她前夫差太多了,譚永旭是那種對任何人態度都溫和得讓人舒服的,「譚似」卻給她一種危險的感受。
她這時想起兩人頭一次見面的情況:這傢伙可是個能撕人像撕手扒雞的……她小心肝突然有些抖,可還是穩穩走到他身前。
她決定先從最簡單的問題開始。
「欸……你叫什麼名字?」
譚似看了她一會兒,看到杜丹就要以為這傢伙要裝啞巴了,才吐出聲音。
「譚似。」
「……」不會這麼巧吧……「那個,我是問你原來的名字……」
「冺。」
「敏?」
他嗯了聲。
「姓呢?」
「……」又啞巴了。
好吧,人家不說話她能怎樣?
「那個……你身體沒事了?」
他又點頭。
「那啥,沒事就好。」杜丹只能這麼接話了。「你之後可有打算?」
「妳?」
「我?」杜丹揚眉。「往東走吧。」
「我跟妳。」他這會兒倒乾脆了。
換杜丹無語。
「……你不用回家?」
「沒有。」
原來是孤兒。
對話就到這兒了,兩人相對無語。
杜丹現在腦袋有些亂。一方面是心裡對一個人型凶器般的高大男子有著本能的恐懼,另一方面考量的則是人是自己撿的,原本打算照顧到他醒,可她沒考慮到人醒後說要跟著自己走該怎麼辦……
某人也瞧見她那變化的表情了,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說:
「申屠。」
「嗯?」
「姓。申屠。」
杜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心想這傢伙對話節奏可真詭異……不知是因為剛醒腦子反應較慢,還是天生如此。
「嗯,我叫杜丹。」
申屠冺看著她,又嗯了聲。杜丹猜他大概先前就知道自己名字,不排除這傢伙一直以來看似昏迷,其實人是感覺得到周遭動靜的。
除此也可能是他剛才跟谷逍遙有過交流,所以才知道自己的名字,以及他叫「譚似」。不過依谷逍遙那性子,杜丹是沒打算去向他求證。反正人醒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了。
「你先待著吧,有什麼事晚點說,我先弄點東西吃。」她說。
申屠冺乖乖聽了她的安排。杜丹做了洗漱就上街買吃的,因為有谷逍遙這大胃王在,她也抓不準譚似……呃,是申屠冺。她也抓不準申屠冺食量,雖是想著病人剛醒應該不能多吃,可還是挑撿著照著谷逍遙食量買了雙份回來。
院裡,早飯的氣氛相當詭異。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都不吭聲,杜丹坐在中間,臉皮挺厚的她在這氛圍下要開口瞎聊還是行,只是現在也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這兩個都不是懂客氣的,用不著她招呼吃飯,於是她也就默默的吃,腦中想著待會兒該和申屠冺說些什麼。
吃完飯,谷逍遙起身就走。申屠冺則是坐在原地,把目光轉向杜丹。
杜丹幾下把口中最後一口餅給吞了,再喝了口水,才正色面對他。
「你說你要跟我走?」她直接切入正題。
「嗯。」
「我先說呀,我盤纏所剩不多,咱們可能半路就得去做些工賺錢,但會做什麼,會在哪兒待多久我都不能保證,我也沒意願白養你,你要跟我一路就也得幹活,這樣你也願意跟我?」
他點頭。
杜丹稍鬆口氣。看來這傢伙也不是打算賴她白吃白喝。
「既然這樣,咱們就訂個身份吧,你年紀看來比我大,我就說你是我表哥……」杜姑娘又開始掰故事了。
她想了下,路上有個武力護送也是挺好的,原本她是想著谷逍遙,但既然申屠冺要跟她走,這傢伙武力值肯定更高,而且也願意接受她的條件,那谷逍遙那邊就不用跟他提了,別說他還不一定願意。
於是杜丹直接跟申屠冺說了她日後計劃。
其實也沒啥,就是往東走,她還記得自己跟東方穆謹說過自己會進京看看,京城在戶州中心,戶州就緊臨著藏州,位處東邊,離這兒不算太遠,她就想著一路往京城方向趕,至於未來有啥打算,到時再說。
申屠冺就是靜靜聽著她說話,負責點頭或搖頭,偶爾應幾個字。
處了一會兒,大概是拖著他又和他同睡張床好些日子了,杜丹對想起他撕人這事的恐懼又淡了,態度便又自在起來。
跟申屠冺說定了,她又去找了谷逍遙。
既然申屠冺醒了,這醫館就沒必要待下去了,當初谷逍遙說要應她兩件事,一件是替她弄醒譚似。現在人醒了,此外杜丹也沒啥需要,雖然她盤纏不豐,可跟個陌生人要錢她做不來,乾脆就抹了這事。
谷逍遙聽了她的打算,還是那張冷臉,但杜丹可以感覺到這人氣壓又更低了些,雖然她不清楚為啥就是。
「那傢伙要跟妳走?」
「對。」
「我還欠妳事沒還。」
「呃,其實也不必了……」谷逍遙一眼掃來,杜丹一嚇,但還是講下去。「其實我明白你那時應是中了毒……就需要……需要救命。那荒山野嶺剛好就我一個,事情都發生了,我就當救人,這事沒必要再計較……」杜丹挺豁達,其實性事對她來說,只要你情我願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比較有疙瘩的是被強迫。
這要上輩子,遇這事她肯定報警兼聯絡律師。可在這時代,沒轍,她也沒打算把自己人生卡在這事上,乾脆就放了。
谷逍遙聽完她說的,瞇眼,似乎更不爽了。「妳倒大方。」
「……」杜丹無語。這自己不跟他計較也不行是不?
但谷逍遙接下來這句害她尷尬萬分。
「妳就這麼一個兩個的救,都不求回報的?」
--简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