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丹与他确认不同时期的海鲜种类,以及运送时程。洪头儿人瞧来豪迈,嘴上却诸多保留,几回拉交情下来,才逐渐松口。
今儿他终于给开了个数字,杜丹从三爷儿那里问过,稍有个底,知晓这数字开高了。
不到狮子大开口,确是偏高,但杜丹没意外。毕竟不是自己养的商队,加之海鲜运送不易,洪头儿的商队规模亦有输送数量的限制,若自己要的海货多,便压缩了对方走其他货物的空间。
活物不比死物,难运不说,中途死了,货损商队得吃下,成本难预估。洪头儿做为商队领头,自然将数字往高说。
杜丹沉吟,对方也没催促。
“洪头儿,不瞒你说,你给我这么点量,要这数儿高了。”
“杜夫人该知道,海货若容易运,便不是这价了。”
杜丹一笑。”确实。”她又道:”不然这样吧,洪头儿这个冬替我走一趟,我全拿,有损伤也算我的,你运多少我拿多少。”
“冬路难行,这价还得加。”
“可冬里海货好运得多呢。”
“路都走不出来,鱼不死都没用。”
事实如此直白……杜丹哭笑不得。心中感叹,这时代的交通运输实在太让人无力了,真怀念上辈子的物流。
这么下来肯定是谈不拢的,但谈生意本是如此,在杜丹上辈子,旷日费时,最后没谈成的案子多了去,于是这会儿也没泄气,明白这事还没谈死,不过暂时急不得,嘴上依旧扯着别的事,甚至还给了对方一消息。
“记得洪头儿先前说过想找白景陶,我昨日与夫婿族兄吃饭,得知伯兄有识得中州霍山做白景陶的师傅,若洪头儿有意愿,我能代你说话几句,请伯兄帮忙引荐。”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话会被杜丹放在心上,洪头儿明显一愣。
“劳杜夫人费心,洪某在这儿谢过杜夫人。”道过谢,洪头儿面色踌躇一会儿,说道:”……这样吧,洪某冬时确实会往京一趟,雪况未知,到时我替杜夫人运些海货,量或许不多,杜夫人便当看货,若觉得还行,要拿多少货,咱们到时再说。”
“行!洪头儿爽快。”
“是杜夫人瞧得起洪某,洪某敬杜夫人一杯。”洪头儿热络地举杯。
虽然被大爷警告过不可贪杯,但杜丹今儿还没喝,一日一杯的额度还是可以的。她举杯应下。
酒是果酒,甜的,入喉味道还挺不错。
杜丹一口气喝了半杯,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香雀楼的酒不错。”她说。
“少了辛辣劲,平时我是不爱的,但想杜夫人许会喜欢,便叫了这酒。”洪头儿笑道。
甜酒确实受女子欢迎的多,这香雀楼老板主要是做花楼生意的,手下的酒楼这类烟花吃食也多。
杜丹将酒杯放下,打算再开口。
但当她目光抬起时,突如其来的眩晕。她手扶住桌子,表情僵住。
“杜夫人?”
耳边传来洪头儿的声音,杜丹想扯出笑容,但晕眩感越发强烈,让她无法反应……
状况突然,急且快。杜丹只来得及分辨这绝不是自己”病发”,视线正好落在前方酒杯上。
酒有问题……
脑中闪过声音,同时身子一软,杜丹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