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把他安排在最靠边的房间,谎称房间都没有收拾。中间隔着几间空房,她偷摸进房间偷听被察觉的概率就大大降低。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也不会察觉到她在隔壁房间。
知道张友辉在图谋偷她算法后,东躲西藏的她很快就想到将计就计的策略。没过两天,“姚思睦”出现在维也纳,没人知道她还在偷偷交易的情况下,她授意傀儡高调地在交易时间外谈了一笔大宗交易,泄露行踪。
他们发生了几次磨擦,以她睚?必报的性格,一定想过报复他,所以查到了他是谁。之后遇到停电,那时如果他能挖到她的数据,也能看出停电那几天,她中断了交易。
在牧场他提出交易,当时她虽然感到了羞辱,转过头就有了利用他离开边境,利他的身份为自己做掩护的计划。
他们离开的那天,她表现出对他一片真心却被他践踏的愤怒,将卡和钱摔到他身上,也是算准了他心里会对她产生一丝亏欠,绝对不会带走卡和钱。
她以退为进,埋怨他冷酷无情的抛弃。可她根本不可能跟他一起离开,一到机场就会查验身份。所以侮辱完他,骑着马就跑了。
在他以为自己真的伤害了她时,她已经安排了去找他的路线。算准他早上一到省城就会离开,却没想到他还要处理事务和应付饭局,延宕到了晚上离开,跟他在机场遇到。
她一贯贪心怕死,在保镖的重重护卫下,她没有看到他,否则以她的狡诈缜密,进入舱门前,她绝对不会让他看到帽子下的红棕色头发。
她的路线大概率是降落临近城市,在严密的保护下悄然到火车站,联系刘锡明,继续扮她的乡下丫头,安排出送还信用卡还落难这出啼笑皆非的戏码,求助刘锡明,逼着刘锡明不得不回来报告,并安置好她。
她没想过要见他,也不想见到他,打着侵占他房子的主意,然而事出意外,她遇到了韩念初。
他确定韩念初是宴会上认出她的,如果韩念初在宴会前认出她,不会逼迫她冒着风险出席宴会。
宴会当晚,贺君霖混到他眼前自我介绍,她似乎一直保持着暧昧的姿势,脸贴着他的衣襟,那是担心被前男友和情敌认出来。
贺君霖一定认出她了,不然不会在他离开后就忽然受了伤,以她的狡诈,十有八九是弄伤了自己,搬出他来恐吓前男友。
韩念初不交出监控,也许就是通过贺君霖确认了她的身份,她立刻就得到一个强大的帮手。韩念初替她赶走贺君霖,对外散布他被一个乡下丫头迷上,宠到不惜与韩念初翻脸的程度,坐实她的身份,谁都不会再把一个乡下丫头跟数学天才姚思睦联系在一起。
“姚思睦”在新加坡遇险,她为了傀儡的人身安全,暂缓了计划,直到“姚思睦”用中低频算法交易,孔炎拿到算法被杀。
当他赶到,看到被吓到失神的她,那一瞬间,他心里闪过对她的疼惜。
她的回报却是一通暴脾气和恶毒的诅咒。
世上还有比她更坏的女人吗?
次次处心积虑地利用他,却还要营造出被他的冷酷伤害的委屈模样,次次让他对她感到亏欠,次次向她妥协。
在她利用他时,他敢肯定她由始至终心里对他没有一丝愧疚,心安理得地欺瞒引诱,只等计划完成就一脚踢走他。
欺骗,算计,谎言,每一句钻进他心里,勾起他心底温存的话,都是假的!
却又不全是假的。
周严果弯下腰,把胸口抵在冰冷坚硬的桌沿,一寸一寸地推进,用力地挤压着闷疼的心脏。
“她说爸爸妈妈有舅舅舅妈和一大家人热闹地一起过年,但有个人,我不陪他,他就只能一个人过年了。”
“这是我头一次,过年没跟爸爸妈妈一起,明明你就可以选择开心地跟我一起过节,可你偏要把这一切都毁了!”
那时他不知道,她回家过年,要经过漫长和充满危险的路途;他不知道,她临时改变主意,没有严密的保护,一路到他身边有多担惊受怕;他更不知道,这一切能不能抵销她对他的欺骗。
他只知道,他必须要找到她。
年后正式上班,周严果走进办公室,刚脱下外套,刘锡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他把外套扔在沙发上,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张友辉昨天一天亏损40%,”他双手撑在桌沿,喘了口气,才又挥着手中的纸接着说,“姚思睦今早把她的文章挂到了网上,我刚给您打印出来了。”
周严果看目录,第一行惯例是introduction,第二行正文目录索引——
“写了什么?”刘锡明问。
“……”
周严果把文章摔回给他,“数学论文我看得懂?去找数学专业的人写的科普贴子,算了——”他说着转过身,手指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刘锡明也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开始搜索。
“找到一篇!”他抱着笔记本跑到周严果旁边,看到他的屏幕上出现一列相关贴子的链接,“这些人动作怎么这么快?”
“她的那个算法,只在小部份圈子里流传,还很多人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算法,”周严果点开一个链接打开,一边快速浏览,“现在她本人把学术文章挂在了网上,闻风而至的人都在抢占这块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