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极有意思的东西,而且这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它永远都不会停下,叶笙歌和李扶摇在闭关,这个世间也不会就此停下等着他们。
柳巷从太岳山上走了下来,不过是两个柳巷而已。
走在山道上,这两个柳巷行动的步伐一模一样,就连每一步跨出去多少,也是如此。
柳巷蹙眉道:“你不应当学我,除去继续练剑之外,你还可以到处走走。”
这是他对另外一个柳巷说的话。
另外一个柳巷停下了脚步,问了一个有些玄的问题,“我和你是一个人,我要是不学你,那我要做些什么?”
“你想做些什么都可以,即便是想学我……也可以。”
柳巷看着那人,再度说道:“你最好先给自己取个名字。”
那人微微一笑,摇头道:“既然我也是柳巷,取名字做什么,我本来就是柳巷。”
柳巷想了想,“有些道理。”
说完这句话之后,柳巷不准备再说什么,他才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让他的境界受损得很厉害,他要回到剑山,好好调理一番才是。
另外那人却是没有准备急着离开,他站在山道上感叹道:“这个人间真有些美,不过大部分我都看过了,实在是有些无趣,以后想去的地方不多了,反倒是显得惆怅了。”
柳巷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人。
那人看着柳巷的腰间的佩剑,问道:“你总得给我点什么,难不成就让我空着手去修行,去练剑?”
柳巷摇头道:“三两是我的,四两也是我的,你自己去想办法。”
“明明我就是你,你分的这么细做什么?”
那人笑着说道:“我其实还有个问题,要是有朝一日我比你更强了,咱们再回到一体,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这本来就是当时李扶摇想过的问题,他当时问柳巷的时候,柳巷并不是太在意,可此刻那人开口,柳巷才发现,原来李扶摇的担心并没有什么错误。
“谁强听谁的。”柳巷很快便给出了答案,这个世间的任何事情都是这样,谁强便听谁的。
那人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有些道理,柳巷本来就是个自负的人,这样来做,也是合情合理,不过你可别死了,等着我,你若是死了,之后柳巷也死了,我就算是活着也没有人认我。”
柳巷现在即便是已经一分为二,但他依旧是沧海,至于另外那位,想要入沧海,得需要好些年,要是在这些年里,境界在沧海的柳巷死了,那么他即便活着也不会有承认他就是柳巷。
所以要死也只能他死。
那人想到这种事情,便觉得有些烦躁,朝着山道往山下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说道:“弄不清楚了。”
说完这句话,他自顾自下山,很快就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柳巷。
柳巷拍了拍腰间的三两,没有说话,只是眼里有些异样的情绪,一分为二是李扶摇提出来的,当时他一听便觉得这是最有可能让他离开人间的办法,但同时李扶摇也说了些弊端,并担忧后果,柳巷当时一心想要离开人间,所以什么都听不进去,但是此刻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给柳巷提了个醒。
若是分出那位,真在之后比他更强了,之后听谁的?
倘若最后是他胜了,便是他主导意识,别说到那个时候能不能飞升离开人间,即便是能,可那人还是自己吗?
想到这里,柳巷的神情十分复杂。
但很快便眉头舒展,有些事情,尚且还没有发生,想太多也是无济于事。
……
……
春天要来,夏天要走,秋天拦不住,冬天也不会一直都在。
在李扶摇闭关之后的第十年开始,这个世间开始发生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最开始雪狼一族的那个沈琰坐上了族长的位子,但是很快便被那些雪狼一族的长老要求之后要和残杀之前那位族长的剑士一战,要将他的佩剑夺来,要将雪狼一族的耻辱洗刷。
这要求看起来不过分,但是他们并不是沈琰,不知道那个剑士的强大,所以便显得很是无礼。
沈琰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但也不太明着拒绝,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雪狼一族的长老们便开始有人死去。
一个接着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沈琰做得,但没有一个人开口,也没有一个人出来做些什么,等到数年之后的一个夜晚里,雪狼一族爆发了一次叛乱。
沈琰在睡梦中被人用手把脑袋割了下来,可就在当天夜晚,远处的山上,来了两个人。
两个人站在寒冷的夜里,看着远处的灯火,心思各异。
两个人,一个人穿着一身道袍,另外一个人做文士打扮,两个人便是两教的修士。
而且看起来十分不凡。
良久之后,才有人感叹道:“云端上的那些个人,其实和云端之下的这些蝼蚁,差不了太多。”
这是那位穿着道袍的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