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深色西装,稍显凌乱,像是刚刚有过大动作,银灰色的领带被他扯开,随意搭在脖子上。
听见有人进来,他不为所动,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的手里夹了一只烟,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沾了些不知谁的血迹,已经干涸。
男人的食指在烟上轻慢地点了点,抖掉了多余的灰。
烟头明灭,发出橙黄色的光。
时衾看见他无名指上,戴着的那一圈银色戒指。
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抬起胳膊,把手里失而复得的钱包就那么砸了过去。
傅晏辞被钱包砸了满怀,怔了怔,目光落在那个米色钱包上,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迟疑片刻,缓缓抬起头来。
时隔两年,他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时衾。
长发漆黑,肌肤雪白,眼角那颗浅褐色的小痣,泪珠一般欲坠不坠。
目光依然澄澈,看向他时,像是世间最冰冷的水。
陌生而疏离。
“……”
傅晏辞攥住她砸来的钱包,轻叹一声,走进她,将钱包递过去。
“别再弄丢了。”
时衾觉得他真的很讨厌,为什么要在她已经快忘记的时候出现,还用副若无其事的语气跟她说话。
“你来干什么。”她冷言冷语。
“来送你上学。”
“你这样好吗。”
“不太好。”傅晏辞轻扯唇角,似苦涩一笑,“所以没想让你看见。”
时衾咬着唇,不知道用什么心情面对他。
她庆幸通道里的光线足够昏暗,能够掩饰她的失态。
许久的僵持。
时衾不发问,傅晏辞就不开腔。
来送她上学,却又不露面。
无名指戴着她送的戒指,却从来不找她。
时衾更加讨厌傅晏辞了,非得这样若即若离地钓着自己。
傅晏辞望着她,女孩眼眶红红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薄薄的唇瓣被她咬出红印。
他心底发凉。
“衿衿。”
“别咬自己的嘴唇。”
他越这么说,时衾咬自己就越狠,像是故意和他对着干。
傅晏辞无奈,抬手掐住她脸颊,拇指蹭过她唇畔。
时衾终于被迫张开嘴。
牙齿和嘴唇碰到了他的指腹,像是薄荷一般清凉。
凉得她浑身一颤。
时衾猛推开他,手掌抵在男人胸口,仅是一瞬,却感受到了他心脏跳出的力度。
转身往通道外走时,那力道还缠绵在掌心,她左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好像想让那感受多停留一会儿。
她恨自己没出息。
分手分得干干净净,脑子里却没有一天不在想傅晏辞。
即使她再躲,再逃,当傅晏辞出现在她面前时,终于避不开这个事实,逼她承认。
越是这样,时衾就越是觉得自己廉价。
明明他已经有妙同趣自均了,为什么还要来烦青青子衿。
难道他以为能两头都要吗?
时衾在前面走,傅晏辞在后面跟,目光幽沉,盯着她轻轻耸动的肩膀。
心里不是滋味,本来没想把她惹哭的。
但看都看到了,他索性不再遮掩,真要把她送到学校为止。
时衾转了两趟公交,知道傅晏辞就在后面,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