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礼婉拒:“在下不爱甜口,多谢了。”
柔美姑娘愣了愣,眼眶红了。
安亲王忙道:“哎哟瞧我,先生在西北呆了数年,想必还是更爱烈酒。芸儿去取壶好酒来。”
柔美姑娘皱眉:“祖父,祖母说了不让你喝酒呢。”
安亲王摆手:“小酌,小酌几口没事!”完了催她,“你去挑,挑瓶好酒过来!”
柔美姑娘迟疑地看了眼谢慎礼,跺脚:“知道了,回头祖母念叨,我可不管你。”
“嘿,我还怕她念吗?”
小姑娘听话走了,安亲王这才转回来,笑呵呵道:“让你见笑了。”
谢慎礼举了举茶盏:“王爷还是当保重身体。”
“嘿,少喝点不碍事,不过是家里妇人穷操心罢了——说来,家里头上上下下,没个女人打点,也不像样。一日三餐、穿衣出行,都有人念叨着,那才是日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的还是得考虑起来。”
谢慎礼颔首:“嗯,在下亦是这般作想。”他的姑娘,都已经开始惦记他出行吃喝、给他裁制衣裳了,确实得加紧。
安亲王一听,有戏,顿时眉开眼笑:“诶,你想清楚就好。”仿佛觉得有些失态,又收敛些许,接着道,“你年轻有为,又文武双全,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那谢家已经、咳咳,这妻族啊,定要寻个稳妥些的人家。”比如他们家。
谢慎礼却道:“家世并不在在下考虑的范围内。”
安亲王皱眉:“为何不考虑?结亲结亲,结的便是门庭家世,若是不考虑这个,考虑什么?”
谢慎礼也不与他争辩:“王爷说的是。”
安亲王神色稍缓:“不说这个,来来,用膳用膳!尝尝我这道醋鱼,鱼是清早下船送过来……”
吃喝闲聊,中途那位安亲王孙女又来了一趟,送酒过来。只这回不敢再上前斟酒。
安亲王与其说话,三言两语总往谢慎礼身上带,后者只垂目不语。
祖孙二人很是无奈,只得一个失望离场,一个转回来继续闲聊,但凡提及亲事,谢慎礼便避重就轻,不肯接话多言,安亲王便知其意了。
一顿饭再久,也不过个把时辰。
酒足饭饱,谢慎礼便提出告辞。
安亲王犹自不死心,索性直接问:“谢先生对亲事有什么想法?”
谢慎礼顿了顿,拱手道:“王爷说笑了,朝堂上下皆知,我谢某倾心顾家姑娘,非卿不娶。”
安亲王脱口而出:“可顾家不是不愿意吗?”
谢慎礼垂眸,脸带失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朝一日,总能得佳人垂怜吧。”
安亲王:“……”他干笑,“想不到,谢先生竟如此多情。”
谢慎礼状若感慨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罢了。”
怪道顾馨之喜欢演戏,这种方式,还挺……有趣的。
安亲王:“……”
……
辞别安亲王,谢慎礼顶着一身酒气坐上马车,在晃晃悠悠中,垂眸思考接下来的各种布置。
马车突然慢下来。
“主子。”长松压低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谢慎礼眼也不抬:“说。”
“前边巷子里,仿佛是姑娘的车。”
谢慎礼顿了顿,立马抬眸掀帘,顺着道路往前看。
他们已经回到谢家西院附近,这边大宅多,行人较少,这会儿又是午后,路人更是寥寥。平日他们都要穿过前边巷子,拐进西院侧门,驱车直入,如今那巷子里停了一辆普通马车。
车身无饰,车辕多磨损,车轮上还沾了许多泥巴,一看便知经常行走乡间路。
许是看到了他们,车里探出一颗脑袋,对上谢慎礼,那脑袋主人登时惊喜,拼命朝他招手。
不是顾馨之是哪个。
谢慎礼:“……”
长松也看到了,不需要吩咐,他连忙将车架驱使过去。
谢慎礼掀帘下车,吩咐长松:“挡一挡,别让人靠近了。”
“是。”
谢慎礼快步走到顾馨之的马车窗前,问:“怎么在这儿等着?”
顾馨之趴在车窗上,眨巴眼睛:“这里阴凉啊。”
谢慎礼在院子里栽了许多高木,几株正好挨着这巷子,确实阴凉。
但,重点不在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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