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反驳道:“焉知不是突厥人?”
屋中又闹腾起来,几拨人吵成一团,比窗外鸟雀声还响。
片刻后,有人轻笑一声,扣了扣桌案,道:“那依诸位所见,这歹人,应当是谁?”
不消人再多说,转瞬便是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嘴唇动了动,一字也发不出来。
谁心里都有几个猜想,却不敢说。
“顾侍中身为太子太师,对此事有何想法?”
顾审手一抖,满杯的茶水差点溢出来。看了眼发难的人,暗道就算你父亲在这都不敢如此猖狂,一个小辈竟也想把他给拖下水,便也不再装饮茶,淡淡道:“我不在当场,一切还是等殿下来了,听听殿下的意思。”
他一句话便将自己摘了出去,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冷笑了几声。
那人是越王妃之父,被顾审堵了回去,显然有些不甘心:“我听闻顾侍中和太子殿下这段时日……”
“行了。”原本一言不发听众臣吵架的皇帝终于开口,“就依顾老所言,等三郎来了再说。”
未曾更衣梳洗,徐晏径直来了这边。
一身的血痕,面上身上尽是暗红色斑点,脸上的杀气还没完全褪去。逆着光从门口进来时,一道身影在地上拖长,宛如煞神降世。
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众人心口略紧了紧。
他这副不羁模样,令徐遂恍惚间看到了他幼时,瞬间就皱紧了眉头:“伤亡如何?你伤得可严重?”
“有人受伤,没什么大碍,医士正在诊治。”行过礼后,徐晏也没坐,站着回道,“儿的伤还好,只是担心父亲安危,来不及换件衣衫就赶了过来。”
这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太子下手,不仅没将他放在眼里,焉知是不是也想将他一并除了。
徐遂紧皱的眉头稍缓:“你有心了。”
徐晏又是一礼,道:“儿不知是谁引来的狼群,还望父亲彻查此事。”
东宫属臣同时起身,齐声将徐晏的话重复了一遍。
皇帝只颔首表示知晓,却是将目光转向了沈定邦:“你就是沈家六郎?听说是你救了三郎?”
骤然被点名,沈定邦不慌不忙行礼:“回圣人话,殿下英勇,定邦只是趁殿下和头狼搏斗时,伤了头狼一只眼睛。”
“你救太子一命,是你和他的缘分。”徐遂双眸微阖,“可愿去詹事府任职?”
沈定邦匆匆跪下:“分内之事,当不得圣人如此厚爱。”他本就没打算现在入仕,此刻推拒的也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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