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很好闻,几乎是让人沉醉的香,顾令颜一阵的恍惚迷离。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忽略了,从指缝里漏了出去。
“我们过来得急,你姐夫的调令才下了没多久。”顾若兰转过头,轻声说,“我带的东西不多,到时候要是有缺的,我就去找你。”
顾令颜笑着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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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立信抬眼看着面前的青年,手指叩击桌案:“这次调到吏部,你那个顶头上司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李恒微微欠身,脸上神情若有所思:“听说了。”
“你阿耶好几年没在长安,也没见过他,想必你是听别人说的?”顾立信捋了捋袍角,“你听人说可以,自己万万不可开口说他。”
李恒急忙回道:“这是自然。”祸从口出,这点道理他当然懂。
窗外竹叶划过屋檐,发出几道刮擦声。侍从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舌一下子往上窜起来,照得人面颊发亮。
屋里是一片暖橘色,顾立信饮着茶笑道:“你也别太担心,我不过是把不好的地方都给你摆开了说,吏部是个好地方,最能磨人。”
吏部主管官员选拔及考核,无论是封爵还是任免皆需从吏部经手,是不少人挤破了头想进去的地方。
因官员不得在本籍任职,李恒这些年一直在清江郡,顾若兰则留在陇西。得了这样的差事,从前不少同僚都艳羡不已。
“岳父放心,我知道的。”李恒温声说着,唇角不自觉挂上一丝笑,“以后倒是要常在京城了。”他在京城长到十多岁,这次回来,心里多少有几分高兴。
顾立信微微颔首:“在里面历练几年,你阿耶和我也都能放心了。”
也许是先前宫人添的炭太大了,炉子里火势旺得骇人,整间屋子起了一层热意,俩人掌心里都渗出了汗。
“你离京多年,我让大郎带着你出去走动走动。”顾立信起身往外走,顺手让侍从进去把炉子给灭了。
李恒跟在后面,忽而说:“有消息传过来,说郑家现在近日经常送家中女儿去朱贵妃那。”
顾立信睁大眼,身子向后仰了仰:“倒挺会钻营。”难道是和朱家结亲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
荥阳郑氏一向孤高自诩,顾朱几家作为南人,之前和郑氏互相看不惯。直至郑家近些年式微,才终于端不住架子,而朱家接连折损主事人,亦是元气大伤。
郑氏家主的次子和朱家家主的次女,最合适不过。
“越王最近在朝堂被圣人训斥好几次。”李恒皱皱眉,“郑家想必是急了。”
郑家和越王生母吴昭仪有远亲,一向走得近。成年皇子被父亲当中训斥,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一时间朝野又是一阵风起云涌,将太子遇袭的事都给盖了下去。
顾立信嗤笑一声:“朱贵妃也不傻,郑家嫡枝小娘子出嫁的出嫁、小的都还是垂髫之年,适龄的唯有旁支,给个良娣良媛顶了天了。”以前越王得势就跟吴昭仪凑一块,现在想立马换,天下哪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