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进了一旁的凉亭里,顾令颜的手才被松开。
深吸了几口气,因迅速跑动而剧烈起伏的心跳才缓缓变得平稳,她转过头去看了眼身旁那人,却见对方没看她,正看着面前的雨帘,若无其事道:“这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先前分明还是一片晴朗,又不是夏日,怎么这雨说下就下了起来。
顾令颜有些烦闷,至凉亭上的石凳坐了下来,拿起茶壶想要给自己斟一杯茶,平缓一下心绪。
然而等将茶壶提起来往茶盏里倒水时,才想起来里头根本没水。
徐晏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周遭只剩下阵阵雨声,偶尔夹杂着几声鸟雀的鸣叫,而后又很快的没了动静。
俩人之间的气氛带着些怪异,还有些许的尴尬。
“颜颜。”徐晏突的开了口,轻声说,“以前我同老大他们打架时,都是你替我上药的。”
顾令颜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她先前的那句话。
她说她哪里懂上药,可徐晏从前同人打架时,每每都是她给上的上药。
顾令颜揉了揉眉心,淡声道:“都是从前的事了,我记不大清,故而也不知该如何上药。”
徐晏瞥她一眼,声音又柔了三分:“是么?”
从前他跟越王等人打架时,虽总是能以一胜多,将越王几个打得抬不起头来,但自己身上也总是要挂一点伤的。皇帝嫌他又闹事,只让太医开了方子,却不许侍从给他上药。
朱贵妃也嫌他跟人打架,明明赢了还这么惨,也懒得搭理他。
那些伤口便只能自己处理。
然而有些地方的伤口不好上,或是有自己涂不到的地方。
顾令颜便帮他涂那些他不容易碰到的伤口,后来干脆脸上胳膊上的,全都给他处理了。
“以前你总是给我上药,我便习惯了。”徐晏低头笑了一声,包含着一层苦涩。
后来他同越王打架时,总想着,反正现在有人帮着上药了,那就打的再狠些吧。
顾令颜没搭理他,只偏头看着亭外一阵阵的雨丝,待过了半晌,方才转回了视线,淡声道:“嗯。”
伤口上了药,又被雨水给淋了一阵,徐晏先前的那点酒意,此刻早已消散殆尽。
他望着顾令颜淌着水珠的鬓发,想要抬手替她拭去。刚把手抬起来,又收了回去:“如何能习惯呢。”
又怎么可能习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