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10年,女帝元明天皇迁都平城京,拉开了日本盛世奈良时代的序幕。奈良时代经历8代天皇,其中元明、元正、孝谦均为女帝,而圣武天皇在位期间实则是由光明皇后掌握实权,所以奈良时代可以说是在女性统治者治理下的盛世。当时日本与唐朝交流频繁,朝廷派出大量遣唐使东渡学习,朝野以模仿唐朝为时尚,连平京城都是模仿长安城的格局建造的。你看,法隆寺内的建筑风格是不是带着许多中国的影子。”管明淞对宋瑾风说。
“我看出来了。它们真美啊。”宋瑾风叹道,“你跟我讲解了一早上,我发现你对日本历史还挺了解。”
“倒也不是。我只是上次来之前,为了更好地游玩,做了不少功课,所以才会知道一些。做了那次功课后,我发现,抛去历史情绪、民族情绪不说,日本这个国家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奈良时期它派大量遣唐使来到中国,学习儒学、医学、佛教、茶道等等,近代时期又派遣了一批有志青年到欧洲学习先进科学技术,继而爆发了明治维新。或许是因为身为岛国的危机感,他们永远都在向外面世界中先进的部分学习。”
管明淞一本正经,他一个学数学的,在历史方面其实并不专业,但或许是搞学术久了的原因,讲起其他学科的学问来也有模有样——至少看起来是,那股范儿对味了。
宋瑾风忽然抱臂,笑眯眯地看着管明淞。
“你干嘛?”管明淞觉得宋瑾风的注视莫名其妙。
“老婆,我发现你真是个宝藏。放在家,能做饭,能洗碗,还能上床;带出来,可以当司机,还可以当导游。”宋瑾风大大咧咧地一把揽过管明淞的肩膀,不正经道:“越看越爱。乖,让我亲一口。”
管明淞冷着脸一巴掌呼过去:“佛门胜地,给我放正经点。”
两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五重塔前。五重塔作为日本最古老的塔,出现在许多风景照上,是奈良的一个象征。塔有檐五层,所以名为“五重塔”,是一座阁楼外形的塔。
五重塔的塔底安置着日本国宝“塔本四面具”塑像,维摩诘文殊论辩群像在东面、涅槃群像在北面、金棺和分舍利塔群像在西面、弥勒净土群像在南面,都是重要的佛教遗迹。
“这里的佛教塑像跟中国的很像,但又不太相同。”宋瑾风说。
“日本佛教源自中国,但在发展中融入了自身的特点。就像中国的佛教源自古印度,但在发展过程中本土化了一样。在奈良时期,日本佛教一度达到了鼎盛。”
“老婆,刚才你说奈良时期日本有三位女帝?”
“嗯。算上其他时期,日本历史上有八位女天皇,而且都是有实权的。”
“这就有点厉害了。”宋瑾风第一次知道这一知识,“中国五千年历史,也只出了武则天一个女帝。”
管明淞却说:“很奇怪,其实中国历史上掌权的女性并不少,大辽萧太后,一位不折不扣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改革家;吕雉,虽然名声不太好,但也曾大权在握;窦太后,辅佐汉朝三位帝王治理朝政。但不管怎样掌权,皇帝这个位置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她们。就连称帝的武则天,死后却是以皇后的身份入葬乾陵,虽说史书记载这是她的遗愿,但或许只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宋瑾风想了想,说:“是因为受儒家文化的影响,社会的条条框框更难打破吗?比如皇帝必须男人做。”宋瑾风停顿了一会,继续说:“又比如男人和女人,必须和对方成家。”
管明淞看了宋瑾风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你想说什么?”管明淞问。
“武则天明明是皇帝,死后却非得以皇后的身份下葬,这是在逃避什么?我和你,明明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老夫老妻了都,对外却非得瞒着,我跟记者说我单身,你跟你的老师、同学从不提我。”宋瑾风突然不开心起来,情绪一变,“到底在遮掩些什么呢。”
管明淞先是一愣,随后马上理解了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他更懂宋瑾风。管明淞猜测宋瑾风现在内心很焦躁,一方面宋瑾风此人有点疯劲,公布两人的关系,点爆热搜,他早就跃跃欲试了,给他机会他肯定这么干;另一方面宋瑾风又不是个彻底的疯子,也不是个天真的傻瓜,能在娱乐圈混的,情商都不低,他懂得审时度势,也知晓利害关系,公布恋情的后果是什么,宋瑾风再清楚不过,况且他自己开着工作室,他的员工都指望着他吃饭,因此他不可以任性。
管明淞心里明白,宋瑾风冲自己抱怨只是在发泄一些情绪,不然这话他为什么只冲自己说,不冲古雨边敏她们说呢?
于是管明淞沉默了一会儿,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拍了拍宋瑾风的肩膀,道:“别任性。”
这时有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年轻人走到九重塔前。中年人很严肃,用日语在跟年轻人讲解,他的手在九重塔前比划,好像是在讲九重塔相关的知识。年轻人拿着厚厚的笔记本,边听边记。
宋瑾风被两人吸引了,凑到管明淞耳边,问:“他们在讲课吗?好像一对师徒噢。”
“你别说,还真的挺像。”管明淞认同宋瑾风做出的“师徒”的判断。
中年男人已经不年轻了,身上有一股沉稳的儒气,跟着他的小年轻应该只有二十出头,一脸青涩。这两人好像真的在授课,宋瑾风和管明淞看了他们一会,虽然好奇,但决定不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