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宴会的主题是换汤不换药,但京都到底是京都,文化底蕴也比别处不同,哪怕是表演能剧的艺人,也比其他地方的技艺更精湛些。
只不过织田信长向来欣赏不来这些,这么多年在战国,又从小作为织田家的少女,虽然已经培养出她极佳的鉴赏能力,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因为看得出好坏而有所不同。
所以哪怕这些艺人表演得再是精彩,织田信长也没什么大的兴趣,当然其实木下秀吉也没怎么欣赏得来,只是他输人不输阵,装作一副我很懂,这很好的样子。
不像织田信长,在其他人津津有味的观看着表演的时候,她其实是在走神,想的事情也和这能剧没有半天关系。
织田信长在为自己的“事业”,做一个小小的规划。
在她看来京都的事情基本上是理顺了,也差不多到了该回美浓的时候了,虽然她在京都看上去是威风八面,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认知,觉得自己好像就能掌控天下了。
武田、朝仓、上杉、毛利……这些手底下握有强大实力的大名,可是连名义上的听命都懒得做的。
特别是朝仓那家伙,不像武田、上杉、毛利那些人远,他明明就很近,而她到底也算看在浅井长政的份上,邀他一起上洛了,他竟然给她来个出工不出力,真是好胆。
但就算如此,织田信长也不得不暂时忍下一口气,她知道,要让这些大名们臣服,很简单,打到他们服气为止。
她虽然向来很有自信,然而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同时全部和这些人开战并获得胜利。
所以回到自己的地盘好好经营,再选择性的开战,这是必不可少的。
所谓根据地嘛,三国时候,刘备不就是吃了没有一块稳定根据地的亏,到处流亡到年纪一大把,取得荆州之后才慢慢站稳的吗。
前车之鉴,当然是要吸取教训的。
而且回岐阜之后整顿军备,她首先要对付的人也不是朝仓,当务之急,是取下伊势,让京都和尾张美浓连成一片。
除此之外,还有商业重镇堺市,都比朝仓要紧得多。
嗯,等她回去腾出手来,慢慢收拾,不着急。
织田信长在那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美滋滋。
然而就是有些人不识相,好好的能剧不看,就来招惹她。
因为宾主和表面上地位的关系,足利义昭坐在首席,而织田信长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足利义昭偏过头来,就能看到织田信长的侧脸。
陷入沉思中的某人,侧脸在烛火的映衬下,美得就像是副倾世名画,连准备好了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足利义昭转过头来的时候,也怔了下。
这位年轻的织田公,有着一副美若少女春色的绝色容颜。
不过到底是心存恶意,在片刻的怔愣后,足利义昭就回过神来,看着织田信长那张妍丽的脸,无不恶意的在心底诅咒她从马上跌下来划花脸。
破相的话就好看了,看他还能不能摆出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
足利义昭在心底默默脑补着奇怪的内容,一时像是看着织田信长呆住了,脸上的表情是种诡异的微笑。
作为京都奉行同样被邀请来,装作自己看能剧看得很用心的木下秀吉习惯性的时不时分点神注意着主公大人的举动,很快就发现了足利义昭的不妥。
不知道这位将军大人又在莫名其妙想些什么,竟然露出那种表情。
只多看了一眼,木下秀吉就忍不住伸手手肘,撞了撞身边坐着的明智光秀。
这家伙焉坏焉坏的,虽然可能没想那么深远,不过下意识的举动就让明智光秀出头了。
明智光秀世家出身,对能剧也是十分欣赏的,现在看到技艺如此绝佳的表演,是真的看入了神。
于是他正聚精会神的观看的时候就被木下秀吉撞了撞。
明智光秀有些奇怪的回头,就见木下秀吉正朝他使眼色,他顺着木下秀吉的示意看了过去,也看到足利义昭脸上古怪的笑容。
一时之间,明智光秀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最开始出仕于足利义昭既是想博一个前程,也是真心想要拥立将军大人的,结果以他的聪明,很快就发现这位所谓的将军的继承者只是个样子货。
不过明智光秀立身很正,既然出仕了人,也没有立刻就想改换门庭的想法,怎么也想着有始有终,虽然做不到一辈子侍奉足利义昭,但至少也要保他平安上位。
谁知道足利义昭还没当上将军大人,反手就把他送给了织田信长,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他明智光秀的样子。
最开始,明智光秀并不是完全的顺服的,他也是有傲气的明智家家督,不然不会一直辗转各国,寻找明主。
虽然明智家败落了,但他也不是随意能被用来送礼的工具。
哪怕足利义昭要他改侍的主君是他万分欣赏崇敬的信长大人也一样。
但很快,明智光秀就和木下秀吉等家臣一样,沦陷在了织田信长的魅力当中,比起他侍奉过的安于现状的朝仓家,只有表面能看的足利义昭。
织田信长这位雄才大略、敢作敢为、果断又锐意进取的君主,才是他心目中主君大人的样子。
而自从他改为侍奉织田信长,织田信长迅速的上洛,踏平六角氏,逼迫松永和三好投降,掌控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