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是什么?铁塔?黑熊?
不对,是个活人!
铁柱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高八尺,身形有两扇门那么宽的少年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包点心。
铁柱第一次见到这么壮的少年郎,见铁柱正在看自己,少年郎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位小哥,我是隔壁的,我叫韩一啸。”
铁柱反应过来:“哦哦,快请进。”
铁柱把韩一啸让进了门,韩一啸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的姐妹三个,憨厚的脸上仍旧是憨厚的笑容,微微点头给姐妹几个打招呼。
然后他一抬眼,看到了倚在正房廊下的谢景元。
韩一啸愣住了,那少年面如冠玉、眸如星辰,眼若桃花却不带一丝媚意,眉如远山却显出一丝英气。慵懒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让韩一啸有点不敢靠近。
他在边城活了十七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嗯,男人。
见韩一啸打量自己,谢景元微微抬起眼眸回看了一眼,脚步扎实,看来是个练家子。这么大的个子,力气很定很大。
谢景元见韩一啸还在发傻,掉转头对着帘子里面喊道:“子孝,来客了。”
柳文渊急忙迎了出来,见到韩一啸后也微微吃惊,然后很客气将他让了进去:“翩翩,倒茶。”
柳翩翩将手洗干净,又去屋里给韩一啸上了杯茶。
韩一啸见到裴谨言后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裴谨言很客气地打招呼:“韩二哥来了。”
韩一啸从鼻孔里哼一声:“秀才老爷今儿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裴谨言并不计较韩一啸的态度,对着他微微一笑:“跟你一样,来回礼的。”
韩一啸这才想起来,立刻将点心放在炕桌上:“老太爷,柳大哥,我娘让我提来的点心,给你们尝尝。”
柳翩翩倒了一杯茶放在炕桌上:“韩二哥请喝茶。”
韩一啸见有个斯斯文文的妹妹倒了茶水过来,立刻在身上擦擦手,欢喜地诶一声:“多谢姑娘。”
柳翩翩觉得这孩子有些傻乎乎的,心里觉得好笑,嘴上没说什么,行个礼端着托盘走了。
一出帘子就看到站在廊下的谢景元,他正好也微微侧首,看到了刚出来的柳翩翩。
柳翩翩笑着问道:“谢大人,您什么时候去军营报到?”
谢景元抱起双臂:“过几日吧,军营里能人那么多,不差我这个混日子的。”
柳翩翩想到之前路上他对自己一家子的照顾,再次问道:“谢大人晚上想吃什么?”
谢景元唔一声:“大姑娘不是要做手工活?”
柳翩翩将托盘竖起来抱住:“那是骗我后娘的,我才不耐烦做那个东西。”
谢景元立刻哈哈笑起来:“大姑娘果然机灵。”
柳翩翩弯弯一笑:“多谢谢大人夸奖,今日我跟二娘闹脾气,让大人见笑了。”
谢景元的桃花眼里都是笑意:“这样才有意思,要是什么都憋着让着,那多没劲。”
柳翩翩渐渐摸到了谢景元的脾气,这个人大多数时候软硬不吃,但他喜欢那种性格爽利的人,那种磨磨唧唧的窝囊人他看不上眼。
偶尔他嫉恶如仇,但你以为他是个性格冲动的傻子吗?那你就错了,他精明的很,从来不管闲事。你说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不是,他偶尔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比如讥讽柳元济和薛氏,比如故意吓唬严氏。
柳翩翩觉得这个人不像京城人说的那样,京城人说他好色,婶婶的丫鬟、堂嫂的表妹都被他污了清白,但他一路上规规矩矩,从来没跟柳家姑娘们开过一句玩笑。
要说哪里过分,就是那天晚上救她时抱了她两次,但那是特殊情况。
柳翩翩面带微笑看着眼前人,谢景元见柳翩翩打量自己,也回看她一眼,荆钗布裙难掩国色天香,难怪秦孟仁念念不忘,隔壁那小子看都不敢看一眼。
啧啧,这些读书人怎么都这么肤浅。
谢景元主动岔开话题:“大姑娘,我给你提个醒,你哥这人才去市井里找营生未免太可惜。要是他能等,等我去了军营后帮他寻摸寻摸,看看能不能找份正经差事。”
柳翩翩大喜,赶紧正经行个礼后道:“多谢谢大人。”
谢景元见她脸上的笑得如花一般,收回眼光:“不用谢我,往后我要吃住在你家,你家要是条件太差了我可吃不惯,我挑嘴。”
柳翩翩哭笑不得,这个混不吝,明明干得是好事,却不肯好好说话。
谢景元知道柳家人手里多少是有两个的,当日搜身时那些人并没有往死里搜,想藏东西并不难。
既然手里有钱过日子,就不用急着去找差事。
谢景元见不远处铁柱和月升都往这边看,主动站直身体:“大姑娘去忙吧,我回屋了。”韩一啸和裴谨言是柳家的客人,他不用相陪。且他自由惯了,不耐烦去跟裴谨言吊书袋子。
等他一走,柳翩翩看着院子里正在忙碌的两个妹妹和铁柱,顿时觉得这日子也不错。
一家子齐心协力,早晚能把日子过好。柳翩翩决定给星辰写封信,告诉她自己在这里一切都好。
没过多久,裴谨言从屋里出来了。
柳文渊再次道谢:“多谢谨言相告。”
裴谨言笑着回礼:“柳大哥客气了,松哥儿三岁就认识这么多字,放到哪个学堂里先生都会喜欢的。”
裴谨言现在还不知道柳家是流放到这里来的,听说松哥儿想去学堂,很热心地要帮忙打听哪里收蒙童。
旁边韩一啸因为时常被父母拿去跟裴谨言比较,故而看他不顺眼好久了,见他今日这样帮助邻居,也不好说歪话,安静地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