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他厉声呵斥道:“不肖女,你给我跪下!小小年纪就不知廉耻,我一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来人,传家法!今日我便要好生管教你一番!”
“阿爹!阿爹饶命!”时绮嗓音沙哑,膝行过去抱着他的腿求饶道,“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我可以亲自向阿姐解释,卫王他确实有对我……阿爹,女儿走进凝霜殿的时候就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我……”
“你还敢狡辩!”时文柏怒不可遏,一脚踹开她,“卫王殿下何许人,岂是你能凭空污蔑?且不说你冒充阿鸾欺骗他在先,何况你也不想想,他有阿鸾这样的未婚妻,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林氏连忙扶起她:“皎皎,你不要再讲了,诚心向老爷和阿鸾陪个罪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阿鸾是个宽容大度的,定不会责怪你。”
时绮被踢在胸口,顿时尝到一抹铁锈味,父亲的言辞锋利如刀,顷刻间摧垮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自尊,一直以来积攒的怨怼霎时喷薄而出。
她咽下嗓子里的腥甜,忽然笑了起来:“确实,女儿永远比不上阿姐,在阿爹阿娘的眼里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今日犯下大错,没有脸面再面对父母兄姐,唯求以死赎罪。但您二位恐怕还不知道,你们心目中完美无瑕、向来对您二位言听计从的时三娘子,究竟是什么阳奉阴违之人!”
时文柏被前半句气得头昏脑涨,正要冲上去抽她耳光,却在她落下最后一字时倏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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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缨听说父亲传了家法,当机立断,让丹桂去膳房取一碗酪浆。
事态紧急,她只能借此转移父母的视线,换得父亲暂且饶过妹妹。
她并非觉得时绮无辜,但卫王那伪君子颠倒黑白,所有过错都叫时绮一人承担,她被父亲打个半死不活,他却撇得一干二净,着实没有道理。
今日父亲偏信卫王,严惩时绮,以后就能将同样的手段用在她身上。
更遑论,她还在想办法说服父亲,请他出面取消她和卫王的婚事。
等候间隙,她走到妆镜台前:“青榆,浴佛节那天卫王殿下赠予我的发簪,你没有收起来吗?”
以往卫王给她东西,她都会放进库房妥善保管,于是根本没想到时绮会拿走这一根。
青榆悔不当初:“奴婢见您戴着,以为您很喜欢,就搁在妆奁里了。三娘子,都是奴婢的错。”
“不怪你。”时缨轻声叹息,谁能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这时,丹桂匆忙返回,捧着一只瓷碗,担忧道:“三娘子,您确定要……”
“去给阿爹报信吧。”时缨不容置疑地打断她,接过东西,却突然听得一阵喧哗从外面传来。
时文柏大步流星走进门,不等时缨说话,便下令道:“给我搜!”
“阿爹,出了什么事?”时缨觉出几分不妙,见他独自现身,问道,“阿娘和皎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