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岐王……
他离京十年,远离朝政,却能把手伸到下至偏僻里坊的武侯铺、上至堂堂京兆府,以及之前在宫里,卫王府的人竟会听他差遣。
包括卫王在内,朝中大多数人都低估了他的本事。
而他们对她予以信任,毫无顾忌地将最重要的秘密展露给她。
时缨从未在卫王那里体会过同样的感觉,卫王总说政治权谋是男人的事,与她无关,比起与她谈论这些,他更喜欢在她面前讲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让她不要辱没未来卫王妃的名号。
她对他唯一的价值就是拉拢安国公府,或许他打心底里还瞧不起她的父亲出身微寒、母亲来自小门小户,认为她非世家女,不配为他诞育皇长孙。
时缨轻轻叹了口气,只觉自己这些年实属眼瞎,居然相信卫王是难得一遇的良配。
如今幡然醒悟,亲手打破四面高墙,才知何为天辽地阔。
她看向身畔:“殿下倒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投桃报李罢了。”慕濯道,“时娘子坦诚相待,我又岂能辜负。”
他是说她公开时家秘密的事,时缨心下了然,不觉一笑。
现如今,她发现自己宁肯相信他,也不再相信血脉相连的父母。
“我承诺与殿下共谋大计,当然不是信口开河。”她说着,想要故技重施、出其不意抽回手,但他却仿佛早有预料,牢牢地锁住了她的手指。
时缨:“……”
还挺会吸取教训。
但莫名地,她竟不反感这种堪称“逾礼”的亲密接触。
饶是她再冷静理智,打定主意与过去决裂、站在亲人的对立面,也做不到内心毫无波澜。
车厢内寂然无声,他的体温透过相交的指节传来,无端让她心中变得安定。
前路茫茫,充满未知,她却忽然没那么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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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进入晋昌坊,在慈恩寺偏门停下。
宵禁将至,时缨与时绮会合之后,便向慕濯辞别,乘自家马车返回安国公府。
时绮已经将弯弯的衣服换掉,随行的婢女连带车夫也都被荣昌王世子的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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