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合围,苏大将军、我舅父、还有……”她试探道,“殿下认为,问题出在第三支军队?他们在途中耽搁太久,以至于苏大将军被歹人陷害,孤立无援、战死沙场,还被扣上反贼的骂名,而我舅父……只是运气不好赶到一处,被殃及池鱼,成为苏家的陪葬。”
说着,她垂下眼帘,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若当真如此,她委实无法接受,舅父一家遭遇飞来横祸,沦为京中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事实怎样,我暂时还没有证据,”慕濯见她情绪低落,避重就轻道,“我与你有同样的怀疑,但我出手调查的时候,率领第三路大军的几位将官皆已不在人世。我觉得英国公应当知晓些什么,可惜他守口如瓶,我也不能刑讯逼供,而且人心易变,谁也说不准他是否与那件事的幕后主使存在牵扯,贸然打草惊蛇,让他们发现我企图翻案,我所做的一切都要功亏一篑。”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然而字里行间却可以想见他历经了多少艰难。
十岁流放灵州,身边没有一个亲信,到如今统领十万大军,皇帝心存忌惮却不能奈他何。
或许这些年他坚持走来的动力便是查明真相、还苏家一个公道,他选择住在此处,多半也是为了提醒自己,时刻不忘亲人背负的冤情。
时缨心有戚戚,回忆梦里的场景,试图寻找些许线索,突然,她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刹那间让她呆在原地。
如果……如果是……仿佛浑身血液直冲头顶,她的思绪乱作一团。
慕濯觉察到她的异样:“阿鸢?”
时缨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轻声道:“殿下可否想过,此事或许和孟家……以及安国公有关?”
足够打入天牢、满门抄斩的罪孽。
将孟家和安国公府牢不可破地捆绑在一起,让他们以婚约作为交换,永远站在一条船上。
如果是他们联手陷害了苏家,梦中情形便可顺理成章。
那么舅父呢?他和舅母,还有表兄表姐,以及一无所知的士兵们,谁来还他们公道?
纵然她已不再将安国公视作父亲,也不禁为他的歹毒感到遍体生寒。
“阿鸢。”慕濯的嗓音温柔和缓,将她带回现实,“不要想了。”
他扶住她的肩膀,郑重道:“这件事情交给我,你放心,无论是何人所为,我都会把他们绳之以法,为你我的亲眷复仇,告慰亡魂在天之灵。”
时缨深吸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收敛思绪,问道:“殿下刚从宫里回来,想必还未用午膳吧,不如我陪你一同。”
弯弯这两天都未曾休息好,她和时绮便没有多留,让她进屋睡觉。
随即她与时绮分道扬镳,以免她出来太久,引起安国公府那边的怀疑。
回到苏家旧宅,她急于查看青榆和丹桂买到的物品,早就将午膳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