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慕潇嗓音低哑,“您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荣昌王心中涩然,“我只是无颜面对你。十年前,你母亲和王妃相继过世,我无法承受,又不忍将你独自留在世间,就走上了最懦弱的那条路,虽说是装疯卖傻躲避狗皇帝的迫害,但也何尝不是我没用。你比我坚强得多,我以你为荣,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不再需要我,就让我归隐吧,皎皎是个好姑娘,你若能说服她留下,定要好好待她,切莫步我后尘。”
他态度坚决,慕潇心知多说无益,便没有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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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慕潇问过下人,得知时绮与时绾、玉清公主待在一处,便去往她所在的院落。
行至院墙外,就听见说笑声隔空飘来,时绮兴高采烈道:“你们看,这是我闲暇时整理的文稿,摘录了不少的方志游记,就等着阿姐归来后,携我闯荡五湖四海。”
时绾揶揄:“你对荣昌王府就没有半分留恋吗?之前在宫宴上,我见你跟世子阁下琴瑟和鸣,还以为你会与他假戏真做。”
时绮立即答道:“那说明我的演技大有长进,我才十五岁,一辈子困在后宅未免太无趣。”
玉清公主连忙附和:“就是,世间好玩的东西那么多,哪个不比相夫教子有意思?”
时绾却纠正:“你才不是十五岁,还有一个半月,你就十六了。”
时绮不甘示弱道:“你还比我早几个时辰呢,要十六也是你先。”
三人笑作一团,声音清脆愉悦,让墙外的慕潇止住了脚步。
罢了。
自己何必去扫她的兴。
他默然离开。
或许她本就不属于他,她向往天高地阔的自由,他强行将她困在身边,反倒是害了她。
先是她,然后父亲也要走,这座王府……终究会只剩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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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慕濯处理完事务,来到寝殿的时候,时缨和丹桂正在玩叶子牌。
这是他十岁离开京城之前的居处,彼时,卫王和宣华公主都与母亲住在一起,唯有他的母亲称病静养,打发他独自出去住。
此后,除了晨昏定省,他与她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如今时过境迁,记忆中冰冷的宫殿也悄然镀上一层暖色。
他笑了笑,朝时缨走去。
丹桂半下午时入宫,青榆不在,时缨身边只有她一人,但比起去年此时,她已经干练了许多,飞快打点好各项杂事,还能得空陪时缨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