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个虚偽的人?」难道她居然是一个如此糟糕的人吗?
「有时候确实是如此。」顏柏韜又对她笑了笑说:「你对身边人好时是发自内心的,所以你是真的善良。但你对自己不好时却是很难过委屈的,所以你不是真的都不在意,只不过你太习惯把别人的感受摆在第一位了,而且你很怕别人对你生气发火。」
这应该跟她从小寄人篱下有关,再怎么以家人相称也终究是没有血缘关係的外人。生性胆小的她又怎么敢冒着随时会被扫地出门的风险任性妄为做自己呢?
这种讨好型的个性当然有一部分来自于她天生敦厚的秉性,但也肯定有一部分来自于这种特殊的生长环境。
「为什么你会这么瞭解我?」这些感受她从来就没有对他说过。
「因为我喜欢你嘛。」顏柏韜表情稍稍严肃的看着她道:「不高兴的情绪在心中压抑太久是很伤身的,作为一个大夫我要提醒你为了保重身体着想,偶尔也该发发脾气,不敢对别人的话就对我发吧,我不介意的。」
忍气伤肝,他就从来不会把怒火憋在心底。
所以送完这趟镖晚上跟她回周家以后,他一定会去狠狠揍一顿周其右那个王八蛋,然后正式宣佈取消和周楚龄的婚约,再押着周家把放妻书签好后就带着邦媛连夜离开,这个晦气的鬼地方他一天都不想要多留了。
可又听到他如此明确的告白之后,并没有忘记昨晚的吴邦媛却只是神色黯然道:「虽然很感激你对我的喜欢,但我始终都是别人的媳妇,不可能遇到什么事就随时来找你,」没让顏柏韜及时开口反驳自己,她又接着说:「再说既然你不想娶楚龄了,那你也应该快点离开南江镇,这种小地方不适合像你这样的大少爷住。」
「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刚才他们不是谈得很好吗?为什么她好不容易看起来好点了的脸色现在又变回之前那个样子了?
「我配不上你,更配不上你的家庭。」就算不想那个必须留在周家的理由,以她这种嫁过人又年近三十的条件,无论如何都不该再抱有什么天真的幻想了,她还比他大一岁呢。
自己距离那从未来得及体会其美好便转瞬即逝的豆蔻年华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虽然她没有正面承认,但顏柏韜也可以确定昨晚周其右那个混蛋肯定是碰了她了,不然邦媛不会呈现出这种自我嫌恶的样子来。
他的确十分悔恨自己的失算,如果不是留在岳阳过夜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她也就不会遭受到这么大的屈辱。可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无限陷入追责的情绪里伤人伤己没有任何意义。
早在不知道他们其实多年来都只是一对表面夫妻之前自己就已经喜欢上了她,又怎么会到现在才突然想到要嫌弃和在意她的失贞呢?
所谓贞节这种事情在顏柏韜心中并没有那么看重。他是深諳人体结构的大夫,在他眼中人的皮肉本就大同小异。如果没有独特的灵魂做填充和支撑,那些就都是没有生命的骷髏架子,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不会因为先被谁碰过摸过就不再是完整的身体了,明明就全都还在一两不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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