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冰箱里的食材条件有限,但她做出来的面条卖相一点儿都不输外面面馆里的那些。
书黎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大学期间,每年的寒暑假她都会去面馆里帮梅韵清的忙,梅韵清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不比以前硬朗,所以那时她什么都帮她做,旺季的时候,能一天泡在面馆里干活不出来。
因此,做面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就跟吃饭一样轻松和简单。
两人把面端到饭桌上,一起“糊弄”这一顿午餐。
赵景川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边吃边夸了她好几次。
得到了表扬,书黎脸上的笑意更甚,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她眉眼弯弯地着看他,带上了称谓,学着他之前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赵医生,不会做饭并不丢人。”
“有什么不会的事情,其实可以低下头,询问一下你的太太,说不定她可以帮你的,知道吗?”
赵景川配合地低笑了声,以他极快的吃饭速度,三两下就把碗里的面吃光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平时经常自己做饭?”
书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我们结婚都好几天了,却连彼此的家庭情况都没了解全面。”
听闻这句话,他愣了两秒,虽然不知道有何关联,但还是说了声抱歉。
书黎摆了摆手说:“这不怪你,毕竟我也没有跟你主动提起过。”
“那现在有时间了。”赵景川看了眼墙壁上的壁钟,正好是下午一点半,他耐心道,“你可以说给我听听。”
这突然让她说,书黎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用了半天的时间来组织语言,都没找到一个好的起头方式,她明白这本质是一种自卑。
高中的时候,从秦桑桑的嘴里,书黎就已经了解到了赵景川的家境。
面对着高知分子组成的家庭,有点害怕自己从小就辍学只靠双手打拼的父母会让他嫌弃,担心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一丝她不愿看到的信息。
见她迟迟未开口,赵景川干脆自己来问:“怎么了?怎么发呆去了?”
“没怎么,我现在来跟你说。”
书黎迟钝的大脑被他提醒了才转过弯来。
而与她同时开口的,还有赵景川的一个问题,“爸妈的工作是做什么的?”
听闻“爸妈”二字,她怔了一下,一瞬间想到是某个意思,但不清楚是否真的是那个意思。
因此,她犹疑地看他一眼。
赵景川挑了挑眉,面对她迟钝的反应,捏了捏眉心,“犯困了吗?”
“要不先进房间睡一会儿,我们晚上再聊?”
书黎明白他确实是那个意思后,之前的那股担忧全都消失殆尽了,托腮很轻松地笑着说:“我不困,我们再聊会儿吧。我爸爸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前两年升职到了部门总经理,还没退休呢,不过快了。妈妈是开面馆的,她跟她的好姐妹一起开的面馆,可是这些年生意有点不大好,加上她身体不好,已经在考虑转手或者关门了。”
“面馆?”赵景川了然地笑道,“难怪你做面手法那么娴熟,经常帮忙干活?”
“对。”书黎叹了口气说,“放假的时候反正也没事做,她年纪大了,近两年老是腰疼,干不了太久的活,就帮帮她呗。以前她为了让我生活过得好一点,也挺辛苦的。”
“确实。做餐饮哪那么容易,估计吃了不少苦。”
书黎眼珠子转了转,问他:“你呢?你也得跟我说呀。”
虽然她早就有所了解,但还是想从他的嘴里听到关于他的背景信息,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打听。
十年过去,她不想再做他身边只能靠偷听、偷看才能了解他的过路人了。
她要他亲口告诉她关于他的一切,要参与他的后半生,与他一直在一起。
这时候,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睡了个午觉起床的芒果伸了个懒腰走到赵景川脚下,狗爪子搭上桌子,姗姗来迟地嗅着他们饱餐过后的余味。
赵景川一边顺他的毛一边说:“我爸是做餐饮业生意的,也就是个生意人。”
书黎知道他爸的餐饮业,跟梅韵清那种餐饮业可不同。
至少在规模上,就没法比。
“我妈跟我一样是个医生,我们专攻的方向一致,高二的时候我跟她一起出国学医,你应该知道吧?秦桑桑应该跟你提过?”
“知道的。”
书黎发现他好像忘记了他们当年的那一段对话。
就算没忘记,也大概模糊了记忆。
对他来说,那些仿佛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青春过往,记不清太正常不过。
喜欢了一个人十年的是她,不是他。
书黎低头沉默着,继续听他说。
“我们一直在国外生活,她在医院一边工作一边陪着我,陪我考上医学院,监督我学医实习,想想那段时间还挺痛苦的,高压的状态下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最近才轻松了点儿。”
书黎托着腮,无声地笑起来,想起昨天在烤肉店同事那惊叹的表情,心里默默地补充道:所以,才这么年轻就评上了主治,成为别人眼中的不可能吧。
她沉思了片刻,好奇问道:“那为什么后来选择了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