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生的失败都推到女人身上,算什么男人?
欧阳意开口,“刘泉自卑自抑、从小有暴力倾向,刘家的老邻居们都说知道刘泉杀人一点也不奇怪。但刘泉也怕死,很怕,他知道杀人是死罪。”
“从西极山的现场看,他杀害郑敏时很慌,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完成善后,他自己也被郑老板打得浑身是伤,前阵子才好全。但到他杀害孙蔓从时,完全变了个样……”
“孙蔓从这桩,时间很微妙,孙蔓从当天才从外地回来,他是怎么知道她的行程。对,凶手是在城门蹲守,跟着她回家,又跟着她到食肆,默默躲在角落观察着一切,看着她喝醉、看着她和一群读书人吵起来,然后物色到许书诚这个替罪羊……”
“等他们都醉的不省人事, 在将其掳下车……事后,还伪造了现场,令人一眼就能看出是许书诚杀人……”
变态凶手之所以变态,就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尤其像刘泉这么个又怂又变态的,会沉得下心思干这么细的事?
欧阳意最后总结道:“前后三起命案,凶手的变化太大。”
行为模式反映了一个人的认知、学识。
刘泉出身卑微,眼光狭隘,浑浑噩噩度日,为了赌资瓢资,连祖屋都能卖掉。
他是一个毫无眼光、没有计划,只图当下享乐的人。
可杀害孙蔓从的手法、思维,完全是进步到另一个档次,周密有计划,绝不仅仅是用“熟能生巧”的进化理论可以解释得通。
周兴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没表示就是最大表示。
欧阳意继续说:“所以刘泉如果不是人格分裂,就是在从杀害郑敏到孙蔓从的时间,遇到高人指点。”
张嵩嘶了一声,“什、什么意思?”
欧阳意:“是卫贤明。他们和刘泉两个人,一个筹划,一个执行。”
原来如此。
两个人作案?!
沈静、齐鸣、陈理和黎照熙四面相觑,随即露出恍然的表情。
张嵩:“凭、凭什么这么说……”
这又是什么新情况。
照她这么讲,卫贤明才是真正凶手?
欧阳意打开一张图纸,上面没有字,只是一些图形,边缘模糊。
能看得出是一个个圆圈——
“这是在第二名死者柳锦家门口发现的印记,我给拓下来的。周侍郎请看。”
欧阳意指着其中清晰的一个圆圈,“原以为,是刘泉翻墙时搭梯子留下的压痕。我们测量过,刑部的墙比柳锦家的高许多寸,属下适才是故意放刘泉逃走,让他试看看。”
“试出来了?”
“刘泉个头虽矮,弹跳力却强,攀上柳锦家的墙毫无困难,根本不需要搭梯子。所以这不是梯子印。”
“嗯?”
“更像是拐杖。”
张嵩:!!!
周兴:“确实像。”
三个嫌疑人里,两个体格健全,只有一人腿脚不便。
拐杖是谁的,这不很明显了?
刘泉刚刚转醒就听到这些,意识到刚才放他跳墙逃走,纯粹是为了测试他,真把他当猴儿耍?!
恐惧感无限延长,天哪,这女人到底哪儿来了,好可怕,他需要再晕一下。
欧阳意:“我们还注意到,刘泉每杀一人,事后都会潜入其家中行窃,不是奔着钱财去,贵重书籍、金银珠宝都未丢失。主要丢的都是信件——但刘泉不识字。”
张嵩有点惊讶,“不、不识字?”
他只知按欧阳意公布的线索照本宣科,连最基本常识都忽略了,是啊,一个卑微、懒惰的底层男人,怎可能识字。
周兴阴阴地斜了张嵩一眼。
这下,张嵩更慌了。
欧阳意:“刘泉翻墙、卫贤明放风,刘泉偷信、卫贤明读信……”
这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周兴:“你是如何怀疑上卫贤明?”
欧阳意:“他养外室,一年前,其妻过世不久,外室生子。”
“此人言行不一,非可信之人。”
“他藏着秘密。”
“《忆妻录》不过是经商手段。”
“并无真心。”
卫贤明对亡妻没有真情,对亡妻的好友郑敏她们就更谈不上有什么尊重可言。
“适才他对三名死者的钦佩之词,都是场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