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母观察着她的神色,试探问:“你不愿留下这个孩子是跟你夫君有关?”
她摇头:“没有……”
宁母显然不信,又问:“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啊?”宁湘呆住。
压根没这个人,让她怎么编?
见宁母疑惑看过来,大约是质疑她为什么说不出自己夫君的名字。
宁湘硬着头皮想了想:“他叫……荆文。”
荆文。
净闻。
说得也没错。
这是净闻法师的孩子,不是宣明繁的。
尽管他们是同一个人。
宁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婿扔下孕妻出远门的行为有些生气,尤其放任她一个人从京城赶路回来,更是危险重重。好在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宁湘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不然她更加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你知道现在打掉孩子对你自身来说有多危险吗?”宁母看宁湘没理解到女子滑胎的可怕程度,忍不住叹息,“你二姑家的媳妇春华就是因为怀孕六个月时,误食了滑胎的药物导致流产,最后不仅孩子没留住,连自己的命都险些搭上,大夫说春华今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宁湘听得寒毛倒竖:“这……这样可怕?”
“女子怀孕本就不易,有时候滑胎比生产时更危险,万万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从知道怀孕起,宁湘就不曾想过要留下这个孩子,当初在宫里无计可施只能作罢,如今机会摆在面前,宁母却告诉她滑胎的危险。
宁湘爱惜自己的小命,也担心这个孩子的存在会带来无数的麻烦。万一她的谎话暴露,宁母知道她根本没有什么夫君,会不会把她赶出门去?
这些问题,足够让宁湘焦头烂额,原本已经做好的决定,此时开始动摇起来。
养个孩子吧,好像也不是太难……
因为宁湘的事,宁母早前的睡意已经烟消云散,母女俩彻夜长谈,早上起来,宁母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正月初一,宁湘照旧赖床到日上三竿,宁远青敲门,扯着嗓子让她一起去寺庙上香。
宁母端着热水从书房出来,听见这话皱了皱眉:“你是还约了奚留?”
宁远青说是啊。
宁母说:“湘湘不去,你们去吧,以后也别让奚留单独见你妹妹。”
宁远青诧异:“为何?”
昨日不是还挺支持的么?
宁湘一回来,宁母就叫他为妹妹留意夫婿,他好不容易从青年才俊中挑中了奚留。
宁母前儿还说他眼光不错,奚留与湘湘很是相配。
结果转头,她说不要让奚留上门了?
宁远青百思不得其解:“娘,您怎么一晚上就改变主意了?是不是湘湘说她不喜欢?”
宁母正要开口,房门忽然开了,宁湘穿戴好出来,说:“大哥替我回绝奚留的好意,我的确不喜欢他。”
宁远青试图为奚留说话:“你们还没怎么说过话,怎么就不喜欢?其实奚留挺不错的……”
“奚留的确很好,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能耽误人家。”
宁远青无奈:“你这……”
见宁湘态度坚决,他的追问不起作用,只能无可奈何的应下。
“行吧。”
十里外有座寺庙,正是年节上,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雪天路滑,宁湘走不了远路,奚留自然也没去。
不知宁远青怎么说的,留之后几日奚留便没有再出现过,像是特意避开了似的,宁湘再没见过他。
直到年初五拜财神,宁湘揉着在香烛里熏疼的眼,余光瞥见奚留从门前路过。
却是没有再进来打招呼。
唉……
这些年轻人,可真懂事。
再后来遇上,也只是点头之交,无人再提别的。
邻里们见奚留往宁家跑了几趟日渐没了动静,隐约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自从宁母得知了自己怀孕的事,宁湘几乎没有再刻意隐瞒孕相。
她脸上不长肉,只长肚子,稍微挺直脊背撑着腰肢,便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