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伤口处理及时,两日过后就结了痂,又过了几日,那点轻微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净闻倒是每日送些吃的用的来,他话不多,说上几句便要离开,每回宁湘便想方设法缠着他多留一会儿,非要让他最后被纠缠的不耐烦了扔下她离去,方才作罢。
一晃到了十五,寺中接纳香客、施斋的时候。
宁湘闲来无事便往法华寺跑,净闻不来找她,她便去寻他,可惜他这两日似乎很忙,并不见人,害得她只能啃冷馒头。
晌午的法会结束,寺中布施斋饭,宁湘和众香客坐一起,捧着碗看了半晌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斋饭寡淡,她好久没吃肉了,吃了几口就没了兴致,索性丢了筷子,一个人在外边溜达。
她记得净闻说过,僧人住的地方就在藏经阁旁,一路偷偷摸摸过去,果然见藏经阁旁的梧桐树下有一排青瓦屋舍。
这会儿僧人们正在厨房吃饭,也没香客往这边来,宁湘蹑手蹑脚走了一段路,终于在尽头第二间房里看到了净闻。
房门半开着,他身着素白的禅衣,闭着眼在窗前打坐,日光斜照入户,落在地上,泛起金色的光影。
宁湘痴迷看了一阵,那人忽然睁开眼,清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掠过一丝惊诧。
佛珠被他缠到腕间,缓缓起身:“施主如何在这儿?”
“走着走着就走这儿来了……”她一脸无辜,轻车熟路地进了门,大咧咧在他身旁坐下,“法师您吃饭了吗?寺里斋饭不错,我方才吃过了。
净闻闭了闭眼,语气透着无奈:“这里是贫僧禅房,施主请离开。”
“我就坐坐,不成吗?”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盘腿,身上过大的衣裳因她的动作微微下滑,露出领下一截伶仃的锁骨。
净闻默默转身,生出几分无力来。
“男女有别,何况贫僧是出家人,施主当谨记。”
宁湘红唇轻勾,眼梢蔓延起笑意:“佛门清规与我何干,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他愣了愣,眼神深晦不明。
门外忽然响起谈话声,脚步声由远及近。
宁湘哎呀一声,匆匆起身:有人来了,要不我躲躲?
纤细的身影自眼前一晃而过,净闻眉心轻蹙:“你……”
下一刻,便见她去了他床前,利落地掀过被子盖住自己,整个人消失在青灰色的被褥中。
床前并无遮挡,她藏在被子里也透着欲盖弥彰的意味。
“净闻师弟?”
门外响起声音,净闻忽觉头疼。
他打开门,立在门前,挡住身后的光景:“怎么了?”
“这里有几本金刚经,师父说稍后布施给香客。”
他接过,微微颔首:“我知道了,有劳师兄。”
那人要走,猛地又停下脚步:“净闻师弟。”
净闻呼吸微沉:“如何?”
他摇摇头:“我闻见什么味道,怪香的。”
说罢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很快转身离开。
净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经文,放到桌案上,淡淡开口:没人了。
宁湘小心翼翼拨开被子,露出一双晶莹的杏眸,见外面没了动静才起身,还特意把凌乱的被褥抚平。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法师了。”她笑眯眯的道了谢,风一样的来去自如。
净闻重新打坐,却发现心思浮躁,再不能入定。
夜里入睡时,掀开床上的被子,忽然明白今日师兄说闻见了香味是什么意思。
宁湘躺过的被褥、枕头,无一不散发着一股清淡的馨香,并不浓,却无孔不入地萦绕在呼吸间,甚至掩盖了房中的檀香气息,让人无法忽略。
之后几个时辰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安然入睡。
待繁杂的梦境之中,出现一张明艳娇媚的脸。
净闻赫然睁开眼。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