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玲瞥了归希文一眼,心里一松,“这还差不多。”
春节前两天,小孩子们都放了假,不用上学,工人们也都处在春节的假期之中,这大概是人们一年中最为轻松休闲喜悦的一段日子。
除了忙着备年货,基本上不用操心其他事情。
以往家里的年货都是张冬玲带着归希武出去挑,今年归希文赚了钱,张冬玲支使归希武:“今年让你哥带你去备年货。”
归希文于是带着归希武去商场买了一大堆零食,各种各样稀奇古代的零食,只要归希武想要,归希文都给他买。
这一天,归希武简直感受到了来自哥哥狂热的爱。
然而两人一转头回到家中,就被张冬玲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你们这都是买的什么东西啊!”
有些零食张冬玲见都没见过,她一边翻看塑料袋,一边皱眉:“让你们备年货,你们就买这种东西回来?之后亲戚朋友来串门,我拿什么招待?就拿你们这些不知名的零食?”
张冬玲简直要气死了,她指着归希武的脑袋,“也就便宜了你!”
归希武不满,“妈,都什么年代了,你过年总是备那些芝麻糕,硬冰糖,瓜子花生,我都吃腻了!”
归希武发完牢骚,瞧见张冬玲气得满脸通红,生怕接下来要承受来自母亲的怒火,抱了一堆零食立即藏到房间里,那模样,和护食的小老鼠没什么两样。
张冬玲:“……”
张冬玲第二天一大早去买了几袋瓜子花生。
那些个零食终究没法拿来招待客人,根本不经吃,还是瓜子花生好使。
除了备这些吃食,大院里好几天一直飘着鱼腥味,这是家家户户在为晾咸鱼做准备。
趁着有阳光的日子,在两个粗树干中间拉起一条尼龙绳,晾上杀好的新鲜的鱼。天气晴朗的话,不消半个月的功夫,咸鱼就可以下锅。
归家的鱼都是归希文动手杀的,杀鱼也是个力气活,张冬玲瞧见归希文也不出门,整天窝在家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支使他干活。
还别说,归希文力气大,干活真好使,一个顶俩。
那几天,家里但凡要花点力气的活,张冬玲都支使归希文动手。
使唤久了,张冬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找了个机会问归希文:“你看看别的男孩子,一天到晚不回家,在外面瞎逛,你怎么总窝在家里?你不去打打牌?”
张冬玲这些日子瞧见张涛有事没事往外面棋牌室跑,归希文却不跟着过去,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结了婚的人,都这么自觉?
关键现在顾樱也不在归希文身边,也没法管着他,他怎么倒像个小媳妇一样,天天蹲在家里不出门。
归希文只摇头,依旧不怎么出门。
除了那次带归希武去备年货,也就除夕夜被张涛和卓禹驰叫出去过一次。
那次是张涛要下馆子,领着归希文和卓禹驰去吃羊肉火锅。
三人坐在圆桌上,往热气腾腾汤水里涮羊肉,吃得很是畅快。
张涛这些日子过得是真潇洒,在外面赚了钱回来,人比以往要硬气几分,以前看不起他的人,如今也学着客客气气和他打招呼。
不得不说,张涛快有点乐不思蜀了。
三人聚在一起,总要聊起之前在南方的日子。
张涛一脸满足地干了两盘羊肉,放下筷子,摸摸小肚腩,喟叹:“还是家乡的火锅合我胃口,南方的菜太清淡了,我一个重口味,这些日子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其实南方也挺好,我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这饮食问题。”张涛嘴里味道淡的时候,甚至直接在商场里买了一瓶辣椒,掺和着辣椒吃饭。
卓禹驰听了,摇摇头,“我不是,我觉得饮食问题还好,我最受不了的是蟑螂。”
在北方生活了二十多年,卓禹驰几乎没见过蟑螂这种生物,去了南方,他当初看到屋子爬着密密麻麻的一窝小蟑螂,当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关键那种大蟑螂还会飞,飞起来像个勃然大物,很是恐怖。
卓禹驰每次从出租屋里发现蟑螂,总要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张涛一听,深表认同:“对对对!蟑螂,蟑螂我也受不了,太膈应人了。”
仿佛已经窥见一排蟑螂从面前飞过,张涛忍不住在胳膊上抹了几下,连忙止住这个话头:“得得得,咱别聊蟑螂了,再聊下去我连羊肉火锅都吃不下了。”
张涛扯开话题:“希文你呢,你在南方最受不了的是什么?”
归希文涮着羊肉,沾了调料,淡淡道:“都差不多。”
“怎么会差不多呢,你这也太随便了吧?”张涛不信。
归希文望他一眼,补充:“没有媳妇在我身边,我去哪里都差不多。”
张涛:“……”
得,没得聊了。
张涛似有所悟地看向归希文:“难怪你这几天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是不是躲在家里想媳妇儿?”
眼瞧归希文不吭声,张涛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你看看,我和卓禹驰是没媳妇的人,你有了媳妇现在也相当于没有,咱们都是得光棍过新年的人,多好啊,咱们这就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来来来,这说什么也得干一个!”张涛举起酒杯。
几人喝了几瓶酒,醉着脑袋回家,第二天迎接新年。
归希文是被窗外大院里来往奔走的人们给惊醒的,大过年的,一个比一个起得早。
大家拿了浆糊,兴致勃勃将红对联贴在门楹上,有闲情的人家还会在大门口挂上两只红灯笼。忙完这些,家家户户都卯着劲去做饭菜。